胡大海躲开那刀后,情知自己阵前违了军令,闯了大祸,乃是死罪,便跪在原处不敢动弹,嘴中大呼道:“那人是我内弟,求诸位袍泽高抬贵手,我愿以命偿之。”
“怎么回事?”安存秀一马当先冲到此处,见此光景,勒马冷声问道。
“哐当”一声,牛存忠扔了手中弯刀,跪倒在地,“属下管教无方,致有部下违抗军令,请校尉责罚。”遂将事情经过详细道出。
“扑通”一声,前方那猎户扔了土袋,跳进护城河,径直朝城墙处游来。
那些押解的契丹人大怒,随即便打马而来,纷纷举弓搭箭便射,看那架势,是要将那猎户射死在河中。
“小心契丹人箭矢!”胡大海眼见契丹人张弓拈箭,连忙高声呼道。
那猎户听得自家姐夫高呼,未做片刻停留,一个猛子潜入水中不见踪影。
一长串气泡刚从水面升起,便被接踵而至的箭雨射裂。
那些契丹人虽不知道城中守军用石头做的标记线,但是却从地上箭矢的位置知道城上弓箭的射程,于是纷纷停马在那处以外,张弓以待,瞄准水面,只等猎户露头之时,便要让他殒命水中。
“噔”、“噔”二声巨响响起,城上巨弩又发。
下一刻,血花与惨呼声在那些在张弓准备猎杀的契丹士兵之间同时而起。
那些密集的契丹弓骑手霎时被削去一小半。
巨弩所到之处,骨折肉碎,挨着即伤,迎着即死。
前方之人骨肉俱裂,碎做一地肉渣。
损手断臂丢耳者也有不少。
最惨的是后方几个倒霉蛋,巨弩去势将近之时,穿腹而过,他们被串成了肉串,却又一时半会死不掉,只是摔作一团,在那惨呼凄号。
见此惨景,剩下之人哪里还管得着那河中之人,自是纷纷打马夺路而逃,不敢再做片刻停留。
眼见那青年猎户从河中爬起,胡大海这才松了一口气。
胡大海满脸羞愧之色,却未讨饶,而是梗着脖子对着安存秀道:“此事由我而起,与他人无关,请安校尉不要责罚牛都副,如今我内弟安然无恙,我愿一命抵一命。”
“好,是你自言之,休怪某无情。”安存秀“哐啷”一声抽出腰间宝剑,高高举起眯起那双明亮的眼睛,便要罩其头砍去。
他座下的黑马脖子将脖子歪向另一边,伸长了舌头想舔食挂在马背处的食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