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嫂着急忙慌的跑出死牢,一口黄酒,一口六稿荐酱猪头肉的狱吏惊了,“看不出来,小谢先生办事这般……这般雷厉风行。”
谢嘉鱼腾地站起,“这么快?”
边上寡妇嫂子们嚷嚷起来。
“快好,快好,该我了吧,我也生了五个孩子——”
“该我了,我四个都是带把的,你三个都是闺女——”
“谢姑娘,我也四个带把的,还小她几岁——”
“住口!”谢嘉鱼倒上一杯酒,凄凄惶惶道:“把这杯老僧敲鼓酒给他喝了。”
张嫂急道:“没有,还没开始。”
“不行么?”
“不是,小谢先生说什么重金求子。”
谢嘉鱼悲愤道:“要死的人了,管什么金不金的,为了谢家香火,千金散尽又如何!”
“不是,我说不清楚,小谢先生喊你过去。”
谢嘉鱼一路裙裾飞扬地跑进死牢,看到谢嘉宾在里面来回快走,满脸振奋,一见到她眼里精光湛湛。
“城里有重金求子的吗?”
“不孕之症,自古便是顽瘴痼疾,遍访名医,耗费千金者大有人在,能成功孕育的寥寥无几,阴阳和合是天数所定,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谢嘉宾眼神更亮了,“那有没有世家大族高官显贵重金求子的?”
“应该有,不过那些大人物高高在上,不是我们一介医师能够接触到的,”谢嘉鱼琢磨着,“知道又能如何,你不会治,我不会治,父亲去帝京了,回来也不会治。”
我可太会了,谢嘉宾的把握又大了一层,嘴巴近防炮似的一阵突突。
“我会我会治,人送锦旗‘送子观音幸福使者天使领路人’,别管我说的是什么,总之我会治,不孕在我手上从来不是绝症,反正你只要找到家势权位比那黑心毒寡妇高的不能生育的,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谢嘉鱼眸子里泪光点点,怜悯地看着弟弟,怕是疯了吧,打小一起吃一起睡,他有多少斤两她一清二楚,妇科上勉强不愧本职,保养之道得赖于那些姐儿们的踊跃献脸,算是有些东西,现在说自己能治让古往今来无数名医折戟的不孕之症,让她怎么信?
生死之间,逼人疯魔。
“姐给你倒杯老僧敲骨酒吧?”
谢嘉宾急了,“你不信我?你要我死?我死了家里的宅子铺子都是你的了,谢甲鱼你不肯嫁人原来是为了争夺家产!”
“啪——”
一声脆响。
“是我不肯嫁人吗?不是你晚上怕黑怕鬼吗?不是你在外面传堕多了胎以后生不了孩子吗,生了也会先天虚弱吗,不是你……”
“是我吗?”
谢嘉宾捂着脸愣住了,从杂乱无章的记忆里搜罗出了点点画面碎片……原主特么的挺会玩啊。
谢嘉鱼怒目而视,一声苦叹后,哀求道:“姐求你了,乖,把老僧敲鼓酒喝了,喝了你就能忘掉一切恐惧,喝了你就会开心愉悦。”
原想发挥自己大学连读八年加临床十年的谋生绝技,在这个不讲人权的世界为不孕者送去福音,蹚出一条生路。
谁知生路上的拦路虎是原主关系一言难尽的姐姐?
不可以,谁也不能掐灭我活下去的希望!
谢嘉宾抱着铁柱,毅然决然道:“你不去找求子的高官显贵,我立马一头撞死!”
死谏!
然后,他看到一只白生生的手掌划破空气,急速逼向他的左脸。
什么破姐弟情,动不动啪啪打脸,他皱紧眉头,死盯着那只不讲武德一味偷袭的手。
不退!
时间彷佛停止了,掌纹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白里透红,手指纤长,骨肉匀停,好手,玩年。
智慧线与感情线合二为一,横切手掌,是断掌啊。
左断掌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甲鱼适合从政,哦,这是右手,适合管钱,家里管得井井有条,铺子蒸蒸日上,还挺准。
右断脾气爆,不听人话,也准。
右断克六亲,要克死我了,什么封建迷信,糟粕!不能信!
嗯,怎么不打了?
悬在他脸前的手无力地落了下去,谢嘉鱼长叹了一口气,“好,我去找,这是姐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谢嘉宾大喜,介个就是爱啊,“对对对,发动人脉,别一个人找,人找人,人找人,找得快,两条路子,一条是找城里的名医,名医能出入显贵门庭,了解人家的身体隐私,再去找青楼姑娘老鸨,客户都是世家公子哥,她们交情深,信源广——”
谢嘉鱼点头转身撂下一句话,“即便找到了,人家也未必敢跟虎阜文氏叫板,为防万一,我会叫人进来服侍你,不能歇着,耽误了传宗接代。”
“呃……这……”
“等我回来,你还拖拖拉拉,就灌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