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四,晴。
二十四番花信大比在即,姑苏诗词的日产量达到了巅峰,争夺二十四花的名妓们疯狂压榨着才子们的脑汁。
经过甄怀玉的炒作,谢氏药铺门庭冷落了不少,堵门的轿子都撤走了,只剩一个名声不显的清倌人坚守。
谢嘉宾有些印象,一出门就往前凑,小脸蛋,柳叶眉,两眼水汪汪的望着他,说她喜欢写诗,天天写诗,有几首自认为得意的诗词请小谢先生斧正。
段位倒是不低,比那些一拥而上请求赠诗词一首,两句,一句,哪怕点评一两个字的高不少。
可他只会抄,哪会斧啊。
你们一个个空谈诗词,不谈点银子,天天务虚像话吗!
哪来的歪风邪气?莫非是甄怀玉造谣说我不爱银钱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锣鼓大作,白马游街车又来了。
这次驮来的是歌姬樊小素,一见谢嘉宾出门就唱歌,女高音飙得飞起,锣鼓声吵嚷声都给压了下去。
下车,樊小素盈盈一礼,鹅蛋脸上妩媚横生,“我家姑娘本想与先生共结良缘,只是沦落风尘不由自主,嫁娶难期,写了首诗,派奴家来念给先生听,以遣先生相思之苦。”
谢嘉宾抬手止住了她念诗,问边上两眼水汪汪的清倌人,“你叫什么名字?”
清倌人两手紧握在胸前,指节发白,激动道:“奴家云裳,‘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裳!出自谢将军为爱妻所作的《清平调》——”
“打住!”
别提谢将军,我劈踢爱死滴,“名字很好,今后你改叫云英。”
“啊?”
“想嫁人吗?”
“想!”
樊小素纳了闷了,“先生何意?”
“写诗!”
“为我写诗,还是为我家姑娘写诗?”
为你写诗?我还要为你静止呢!
谢嘉宾未置可否,指着一脸激动又懵逼的清倌人,高声朗诵道:“便语云英嫁有期。”
与其改诗闹心,不如让人改名省心,还原汁原味。
又一指樊小素,“如君名籍更何时!”
樊小素勾人的鹅蛋脸腾地红了,袖中双手握拳,吱吱作响,说我沦落红尘从良不了?
“到头老女称新妇!”
诅咒我到老才能嫁人?!
樊小素抬起手要打人,好不容易忍住了,改为抚摸鬓角。
“小谢先生你很好,下一句呢!”
下次趁没人看我不一拳打哭你!
“新妇嫁老公,下面没有了!”
八月初五,晴,阊阖门外堵船了。
寒塘名妓的花船,与看花的游船挤满了数十丈宽的护城河,争先恐后驶向石鱼湖。
谢嘉宾带着甄小宓早早上了甄怀玉的双层大花船,余姐说夜里有人窥伺,与其将她留在家,不如带在身边。
柳卿士也跟来了,正在船舷边四处张望,找李橫波的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