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娄是先秦异人,双目如火,能照百步之外。
离娄烛千里,应在仕途上,解释为封侯封王,乃至列土封疆,应当错不了。
妻随夫贵,曹夫人原本以为,夫君是她的青云梯,她会随着夫君青云直上。
谁知甄怀玉的诗里,竟有一句“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会是巧合?
诗是甄怀玉念的,但无疑由谢嘉宾代写。欢场规矩素来如此,不会有错。
那谁是谢公?
是谢嘉宾?是其父谢青竹?
他们寒门尚且不够格,一个末流世家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即便际遇神奇,一飞冲天,与自己又有何干系?
难道——
曹金樱蓦地想到他献给自己的诗: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又不由自主地想到献诗后扶他手时,心里无缘无故升起的绮想。
想到苦楝说的错觉,怀孕的错觉。
当时没多想,以己度人,以为苦楝久旷之身,难免绮想。
陈麻衣神龙见首不见尾,向来一面难求,他为小谢先生相面,冥冥之中,或有深意?
自己为了愚弄楝花女儿,在后面加的那句“遗我径寸璧”,会不会一语成谶?
“听说,陈大家为小谢先生相过面,留下了‘客从远方来,遗我径寸璧’的谶语,璧是先秦时的祭天礼器,寓意大才,现在看来小谢先生不愧大才,余姐也说,他在陆家别业与陆狂夫针锋相对全身而退,又力压虎阜,夫君得了一块好玉呢。”
叶寒枝几句话,让韩郡守恢复了俊整肃然,“甄怀玉的游仙诗绝妙,令我恍然神游,如与仙人同列,不小心乱了气机,诸位勿忧,继续献艺吧。”
谢嘉宾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还在感叹李白的震撼忒大了些,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响彻天境水阙。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文可舒站在船头,朱槿也在旁边。
“太守大人,虎阜文可舒有事禀告!”
“讲。”
文可舒愤慨道:“谢嘉宾私闯虎阜,妄图奸淫我亡兄之妻朱槿,被侍女撞见,谢嘉宾狗胆包天,竟然拔刀杀之!”
“先前我们为了文家清誉,含羞忍辱,隐瞒了部分事实,可他谢嘉宾非但不痛改前非,反而欺上虎阜,要我们将文家儿媳送到他谢家!”
“我文家以道德行世,如此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嘉宾侮辱世家,论罪当死!”
“请太守大人作主!”
天境水阙一片寂静,文可舒悲愤的控告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成千上万人的耳中。
台上大小世家的人纷纷作色,恳请太守大人按律处死谢嘉宾。
平头百姓,安敢亵渎世家!
此时此刻,世家同气连枝,即便与文家有仇怨,也必须站在一起。
倒反天罡者,必死!
“文可舒无耻之尤!你杀死侍女,设计陷害我!陷害未成,又让管事的庄头替你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