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攻越，两军对垒，越国名将种载道临阵倒戈，攻上会稽山，擒杀越国皇室，也是因皇甫惟静的几封私信。

皇甫惟静治家严谨，儿子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该教训照样教训。

在尚书台训百官，回家挨训，皇甫伯仁习以为常。

“不是急他们，只怕宫里的那位跳脱，不知利害，坏了大事。”

“宫里那位轻佻，我早说不可以君天下，这个节骨眼，的确不得不防，让列宿走一趟吧。”

这时，琉璃壁上的法螺声响起，一长两短，反复三次，节奏急促，一次急过一次。

法螺是南唐旧物，设计精妙，沟通隔绝声息的八、九两层，以便南唐后主与狐媚皇后的无遮之会。

多年没听到法螺告警，皇甫伯仁先是一愣，有些恍惚，抬手虚按，机关转动，嘎吱嘎吱作响，打开了上楼通道。

有人趋步快走上楼，打开剑镡，取出密信奉上。

皇甫伯仁打开密信，视线一扫而过，数百字迹已经了然于心。

“谢家军南下了！”

皇甫惟静呼吸一滞，端坐如山岳的身形一僵一松，下垂至眼角外的白眉微颤，“多少人？到哪儿了？”

“一万披靡重骑，分三路，三千前锋已经到了淮扬！”

“燕王作何安排？”

“燕王率五千捶锋铁骑阻挡，强令谢家军北归驻地，无诏令不得南下，被悍然冲散了。”

皇甫惟静担道义的“铁肩”松了松，颇为满意，“燕王虽说粗鄙了些，倒是硬骨头，练兵不赖，五千捶锋铁骑对上三千披靡重骑，被冲散不足为奇，”

皇甫伯仁咬了咬牙，沉声道：“是五千对五百，其余两千五披靡重骑观战，广武将军李彦章失足坠马而死。”

“五千对五百！对得起他们吃掉的十郡赋税吗！”

皇甫惟静腾地站起，自知失态，又缓缓坐了下去，“四品将军三品宗师落马而死？简直笑话！”

“只能是坠马而死，燕王总不能上报说他被谢去疾一剑洞穿了头颅。”

皇甫惟静拍打着扶手，“所以上报坠马触剑洞穿头颅而死？滑天下之大稽！滥杀朝廷武将，谢爽想干什么！”

“神君还在天岁山，谢去疾扬言要回京拜见少将军。”

皇甫惟静鼻翼翕张，“什么少将军，真当谢明镜的将军号是世袭罔替的不成！”

皇甫伯仁沉声道：“父亲不必动怒，依我看谢家军南下意在扬威震慑，不然为何不把谢嘉宾送到二山三泽？让他来京，应当不至于撕破脸。”

“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岂不知，只是……只是可惜了我那些好儿孙。”

皇甫伯仁没有接父亲的话，望向列神山层层而上的楼台宫阙，“也好，免得宫里的那位起别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