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鲨鱼?鲸鱼?后面还有一道!”
两道白浪横江追逐,上百大小船只起起落落。
它们在河口外交错而过,澎湃巨声响彻四方,由耳膜直透天灵感。
相交处,一条六千石沙船冲上五、六十米高空,龙骨断裂,船只解体,白帆乱飞。
交错之后,两道白浪切入秦淮河,掀飞路径上的一切船只,一左一右切过谢嘉宾脚下的船头,在两侧船舷外激起两面白瀑水墙。
与文九并肩的李善长两腿发软,踉踉跄跄连退数步。
谢嘉宾抓紧甄小宓的手,真气贯通双腿,站稳了身形转头望去。
雄壮城墙上赫然多了两个巨大的空洞。
缺口处,城墙砖与内包的夯土正簌簌往下掉。
城内沿河的几家酒楼被洞穿了一角,酒楼上下惨叫声、惊呼声与木料嘎吱声不绝于耳。
谢嘉宾猛地一震,体表凝成一层的真气溃散,似有万斤巨锤轰在心口,要将他的身体洞穿出城墙上一样的洞来。
“阿父——”甄小宓惊叫中拍出一掌。
万斤之力一轰即收,但一石激起千层浪,谢嘉宾浑身真气鼓荡乱窜,遍体发红,似要爆体而亡,直到一道真气从甄小宓的手上传来,周流全身经脉,镇压住了散在四肢百骸作乱的真气。
文九拎猫一般拎着潘善长的后颈,“你家千金真气挺厚实。”
谢嘉宾镇定了心神,看见潘善长手脚耷拉着,左胸深陷,养尊处优的剥壳鸡蛋脸迅速变成了青紫色,一边嘴角下拉,一边嘴角勾起,似笑似哭,十分瘆人。
捏开嘴一看,舌头紫黑紫黑的。
“中毒了,死士吗?一击不中,即刻咬毒而死?还是说,他明知必死,也要来杀我?还以为帝京首善之地,一来就给我整了个大活啊!”
文九不以为意道:“毕竟你也是大人物,值得的,船家都跑光了,哎老头你过来,别捞你那小破船,这艘大船归你了,你再找几个帮手,送我们去秦淮旧院。”
“还去逛窑子?”谢嘉宾都服了。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不压压惊嘛!”文九摆了摆手,“老头赶紧,数三声不来船给别人了啊!死个把人你怕什么!哪天不死人?”
是这世界有毛病还是我脑子出现幻觉了?
你哪门子的儒家圣人?青楼圣人吗?
“刚才是飞剑?还是剑气?过分厉害了吧?”
文九大马金刀地坐在船头,毫无世家淑女的模样,一边循循善诱姑苏老乡,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一边得空回谢嘉宾几句。
“一般剑气讲究一往无前的锐气,专攻一点,不及其余,这剑气不同,昂然冲天,好像是皇甫家那个谁的剑气冲斗牛,剑意之磅礴,比当初厉害多了,江湖又要热闹了吗?”
“皇甫家?当朝宰相那个汝阴皇甫家?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谢嘉宾一阵头大,谢家子弟不好当,原有的觉悟还是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