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我那天……接到你的电话后，我马上就请假去接女儿，没想到遇到了抢劫……”

我很害怕阿沅的态度，他那个样子，让我第一次有了要失去他的危机感。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承认是自己的错就那么难吗？”

“那天我根本没给你打过电话。早上的时候是你自己说得要接孩子……是不是你工作起来又忘了？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忘了接她，就是她自己回来的！”

“没想到这次你编了个这么离谱的理由！”

“什么遇到抢劫？明明是你忘记接她，超近路时出得意外。”

“我知道你自责，你不想承担责任！但你不能这样撒谎，报假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眼前的阿沅如此陌生，不对，他不是阿沅，阿沅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不会像这样满是厌恶地看着我……

“你不是阿沅，阿沅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要下车！”

我歇斯底里地大喊，并开始敲击车门要下车。

他被迫将车停在路边，无奈地看着我，直到我闹得精疲力竭，才重新扶我上车……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的，女儿没找到，阿沅在怪我，就连我的父母都认为是我的错。

……

到了后来，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记错了？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那天……我可能真的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忘记了女儿。毕竟我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自责、愧疚让我整夜地睡不着，我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差到了极点。

阿沅就是这个时候跟我提出离婚的……

他说我不配做妈妈，他说他不能原谅我，他说直到现在我还不能正视我的错误，他说都是因为我……

他的话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崩溃来得那样自然，自然到，我都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我整整瘦了20斤，头发掉了大半，皮肤灰败，与行将就木的老人无易。

滴水成线丝丝落，雾漫小径潮气生。

又是个雨天，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别的多。母亲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将外衣披在我的身上。

彼时的我对外界的一切已经失去了感知，或许不是失去，而是我自主地隔绝。我不愿面对那样残酷的现实，只能将自己包裹起来。

林总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潮气地站在我面前。

即便是母亲在旁边，他也是愣了很久才认出我来。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没有看他，亦没有说话。

作为合作多年的工作伙伴，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但就是无法开口。

“悦悦的事情不怪你。”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说。

我低头抚摸女儿的照片，女儿失踪了，这样的安慰对我来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