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没入地平线,天渐渐蒙上了淡淡的灰色。晚归的乌鸦怪叫着飞入树林,打破我们之间短暂的沉寂。
“这么说来你认识的冥洞草跟我认识的冥洞草不是一个人。”
枫木的话如碎石坠湖引起片片涟漪。
“什么?”几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他,宋丹木更是站起了身子。
在这种非常容易引起社恐的情况下,枫木只是咳嗽了一声,便恢复如常。“我见过最开始的冥洞草,他可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
“你为什么不早说?”宋丹木的语气中带着责备。
“我觉得没有必要啊。你看,我们参加灵媒社的时候都是拿着名片,戴着面具的,目的不就是隐藏真实身份吗?”
“既然是只认名片不认人,那么是不是可以默认为可以把名片给别人……”
“而且最早的冥洞草只出现在灵媒社一次,后来就换人了,严格说来,他们两个人谁是真的还真不好说。再说了你们没提起对他的感受之前我也没意识到……”
枫木油腔滑调地解释着,那神情特别欠揍。不过,我发现他只有心虚的时候才会这样。
“那你说说具体情况吧。”
不在无意义的事情上纠缠对错,这点上三桑和宋丹木都做得很好。
……
枫木第一次见到冥洞草的时候是在去年的夏天。那段时间永宁一直在下雨,街道上、河道里到处都是水。因着气象局发布暴雨预警的关系,人们大多闭门不出,白天的街道都罕有人至,更别说晚上了。
那天参加灵媒社的人很少,枫木照旧早早地坐在角落里翻看着些杂书笔记。
书中的故事很精彩,他看得有些入迷,待墨香文结,他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此时,屋内仅有三、五人,或是像他一样看着书,或是两两聊着天,只有冥洞草规规矩矩地坐在方桌前,那样子像是等待开会一样。
腰背挺直,身子仅坐了椅面的三分之一,椅子靠背对于他来说就是个装饰品。像是军人作风,枫木给了他最初的评价。
可能是大雨的影响,那天的故事并不精彩,就连讲故事的人,枫木也忘记了,但奇怪的是,冥洞草腰背笔直认真听讲的样子却给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直到现在,记忆中的很多场景都已化为黑白碎片,但他板正地坐在那里的样子还像是在昨天。
据枫木所说,那天冥洞草没有发表意见,实际上他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介绍自己,就再也没说过话。
讨论结束的时候,天还下着暴雨,单一的雨声将天地连接在一起,织成了水网,他们就像网中的虫子,刚一开门就被水网粘住,潮湿异常。
看着冥洞草整齐如一,宽度一致的步子,枫木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就想着上前与他搭讪。
“兄弟,你当过兵吧?”
“对。你怎么知道?”冥洞草停下脚步回应枫木。
“我看你坐姿端正猜出来的。”枫木自来熟地与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