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院子里比前院还吵,送到这里的伤兵断胳膊断腿的到处都有,病房里放不下的,便搭个板床放在走廊里。
此时,蒂娜正蒙着脸帮一个头部受伤的小兵换纱布,而陈捷就呆在一旁帮她拿东西。
“大夫,我这头被子弹的碎片打了一个小窟窿,以后会不会变成傻子啊?”
小兵坐在床边,忍着疼痛由蒂娜给他换纱布,上药,还一脸担心的抬头问话。
“不会,碎片都取出来了,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就好。”
蒂娜细心的给他上着药,语气异常温柔,一旁的陈捷都被她吓了一跳。
这已经是蒂娜接手的第八个伤兵,是唯一一个不满十八岁的,还是一个性子纯真的大男孩。
虽然大字不识几个,说话却很有礼貌,不像之前那几个,语言里总带着调戏的意味,所以她的态度自然就变好了。
上好药后,蒂娜转身对一旁无事的陈捷说道“小公子,纱布呢?”
“哦哦,差点忘了,喏,给你。”陈捷立马从桌子上将纱布捧了过去,而后又将剪刀拿过来准备一会儿上手把没用完的剪下。
他见这个小兵虽然皮肤粗糙黝黑,不过看起来不大,黑亮的眼睛明显就是个孩子,便上前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家又是哪里的?还有,为什么你会跟到这里?又怎么会和古海城外的山匪打了起来,和我们说说呗。”
小兵寻思周围的弟兄都吵吵闹闹的,没人听他们说话,就小声的回答了他。
“我叫石头,家是北面一个小村庄的,因为家里没人了,就去投奔了一个部队。后来我们李总长打了败仗,就领着我们一路南下,在城外的一个山里遇到了老多的土匪。他们本来想招揽我们,可是条件是要李总长把带来的枪支弹药和粮食补给呈上去,作为公用。我们有好多的东西,哪里能给他们,李总长不同意这个要求,就打了起来。”
“你们李总长还挺有血性的,不过,那些土匪死光了没有啊?”
听完石头的话,陈捷的心里对那个李总长油然升起一股敬意,暗叹他是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好汉子。
城外的土匪他也是有所耳闻的,驻扎在白山旁的朝南山上,个个凶神恶煞,杀人放火的事对他们就是家常便饭。
陈捷的父亲有一次出去运货,还被抢过,虽然人没伤着,可一提起来这件事,他父亲就气的牙痒痒。
却也没法子,人家手里不是沾了血的刀斧,就是要人命的枪炮,惹不起。
“他们啊,虽然都有枪炮,可都是一些破旧没用的,哪里比得过我们手里的洋枪洋炮,人死了大半,剩下来的都逃回山上去了。”
说起那些土匪,石头脸上带着不屑,语气里都是嘲讽。
“罪过啊。”蒂娜小声的说了一句。
看待战争这种事,她一向是讨厌的,所以给石头弄完纱布后,就去一旁帮另一个人上药了。
而陈捷却是越聊越有劲儿,直接端一个板凳坐石头旁边,与他攀谈起来。
“你们那么厉害,会不会再打回去啊?”
石头摇头“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若是李总长打算在古海城留下来,说不定等我们大家伤养好后,他还会带着我们再去清剿余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