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舆过后,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我们二人还跪在原地。冯灼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阿姐,起来吧,人都走光了。”
我站起身,感觉双腿有些麻木。冯灼扶着我,我们慢慢地走回家中。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默默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回到家中,我独自坐在房中,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冯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终转身离去。
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商寰的愧疚和怀念,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更不知道该如何向冯灼解释我的身份和过去。
还有一事,商寰喜好男色,不曾留下一儿半女,如今这北昌何人能继我不知道。
当初北昌与哥蔺的太平,是我和商寰定下的,是我们情谊所在。如今商寰逝去,我这哥蔺国主又“失踪”,只怕这和平将要被打破了。
这才是我真正所不愿意见到的。
国丧之后,城中禁娱,原定的庙会也一并取消了。
冯灼这几日倒是得了空,成日里带着我四处闲逛,说是要让我散散心。
街头的杂耍班子都撤了,只有几个小贩还在叫卖着一些纸扎的玩意儿。
我拿起一只纸扎的兔子,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的纸张,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冯灼见我出神,便问道:“阿姐,你喜欢这个吗?我给你买下来。”
我摇了摇头,将纸兔放回原处,淡淡道:“不过是些无用的玩意儿,买了也是白买。”
冯灼似乎察觉到了我情绪的低落,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阿姐,你是不是还在想国主的事情?”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心思。我点了点头,承认道:“是啊,毕竟曾经相识一场,如今他这般去了,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这是我第一次坦然地承认,我与商寰相识一场,然而冯灼却并不意外。
恰在此时,有几个妇人模样的人匆匆而过,面上尽是焦色。
怎么回事?
卖纸扎的老汉叹了口气道:“唉……这又没有太平日子啦!”
我回过神,追问道:“这位老先生,为何会这样说?”
老先生收拾着摊位,颇有几分不满。
“为什么?新皇帝撕了和平条约,我们就要打仗了!”
我心头一紧,颤声道:“和……和谁?”
老汉答:“还能谁!东边的哥蔺!”
啪!
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刚才那些女人,都是赶着去药铺给他们丈夫儿子拿药的。朝廷要征兵了,我想,就要打仗啦!”
我脑中轰然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冯灼连忙扶住我,急道:“阿姐,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努力平复着心绪,低声道:“没事,只是有些头晕。”
冯灼不疑有他,将我扶到一旁坐下,老汉颇有眼色地递来一杯茶。
我捧着热茶,却感觉双手冰凉。
哥蔺与北昌开战,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我原本是哥蔺的国主,逃离故国,隐姓埋名在北昌生活了这么多年。
商寰在位时,两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可如今新皇登基,却要撕毁和平条约,重燃战火。
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商寰的怀念和愧疚,也有对哥蔺的担忧和牵挂。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止这场战争。
冯灼见我一直沉默不语,便问道:“阿姐,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
我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冯灼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纷乱压下,决定先回去好好想想对策。
我要想办法,决不能就这样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