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南宫赋第一次来沈家,但比起五六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今的沈家院子外围了一圈栅栏,栅栏边栽种着花,因为季节的更替,如今只有菊花和挂在门边的吊兰还在盛开。
虽仍家徒四壁,但多了几丝温馨的人气。
他站在厨房外的屋檐下,隔着窗户看沈家兄妹忙碌烧水的样子。
水雾氤氲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忍不住有些羡慕这样的阖家幸福。
小虎这时也赶了回来,他提着棍棒,横眉冷竖,一进门就嚷嚷,“周惟荣呢!”
进门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南宫赋,先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卸下眉眼间的怒气,不伦不类的行了一个礼,“南宫先生。”
他每天在长鹿县的武馆里帮忙,自然知晓这是谁。
大哥也将他带到书院旁听过,便是南宫先生授的课,但他实在不是块读书的料,偷偷跑了。
不过他虽然不是读书的料,但对读书人还是十分尊敬的,收了一身的莽气,面上十分乖巧。
他挪步到厨房,见大哥和两个妹妹正在烧水,三人身上都十分狼狈,尤其是二姐的手臂,流了一大片鲜血,已经凝成血痂,刺眼的黏在手臂上。
“姐!你受伤了!”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浮了上来,“周惟荣就这么跑了吗?”
咬牙切齿地,一副要去找周惟荣报仇的模样。
“好了,周家的事之后再说,你先帮忙,给先生准备沐浴的热水。”沈连成打断他。
他并不想当着南宫赋的面说太多,虽说先生高风亮节,绝不会与周家为伍,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大哥!就这么算了吗!”小虎不理解。
姐姐的手臂都伤成这样了,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周惟荣。
小娇拉拉他的衣摆,仰着脑袋说,“哥,周公子腿摔断了。”
小虎一身怒意还没发泄出来,就像戳皮球似的泄了下去。
他梗着脖子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话这么说着,但也没再说要去找周惟荣算账,而是提着水桶,往家里搭出来的沐浴隔间去了。
往回走时,他抓住小妹的胳膊,拉到角落里,皱着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那周家没让我们赔钱吧。”
“赔钱!?”小娇声音拔高,双臂一抱,冷哼道:“他还要赔钱呢!周公子把南宫先生从花婶那借来的衣裙烧坏了!”
沈连成正在给妹妹擦手臂上的伤口,闻言耳朵微动,却没有抬头,只当做没听到小娇的话。
那衣裙究竟是杜小姐的,还是花婶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低下头,吹了一下妹妹手臂上的伤,看着眼眶红红的少女道:“很疼吧?一会儿沐浴当心些,伤口别浇到水了。”
“嗯嗯。”沈连绮点点头,大哥在身边,她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看着大哥认真帮她处理伤口的样子,踌躇片刻后,忍不住道:“大哥,我们要不…… ”
她想说要不他们提前进京吧。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哥打断。
“嗯,知道了,我去给先生拿干净的衣裳,你坐着别乱动,烧水让小娇和小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