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皇上是带着期待的眼光看着恣意的，恣意给他书写的提议他认真看了，充满新意，值得推行，但是她在书房说的那番话却让他犹豫了，居然以为朕的天下只教授政治，这样的常识都不知道，如果她连字都不认识，那么这番话又是谁教的？儒义一家自然不会做，那么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就值得他深究了。

恣意昨日已经被阑齐和刘云博教育过了，今日来之前也想到了说辞，当下便否认道：“自然不是，谣言总归是谣言，我那日不过是见到皇上……”看到老者的眼神后，忙改口道：“老爷，被老爷的威严吓到了，所以说话一直颠三倒四，我虽不如爷爷那般博学多才，可也识得字的，只是说出来老爷可别笑话我。”恣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老者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她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只认得字，却不会写，那些字是阑齐执笔的。”怕皇上误会，恣意继续解释道：“自小在爷爷家，可是爷爷奶奶一直云游在外，舅舅也极少见到面，舅妈心疼我，也不会太过严厉，我自然就放松了，不过，我现下已开始练字了。”对于钱氏虐待她的事，自然没有提。目前看来皇上对她还不错，而且听爷爷说，皇上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父母，如果被皇上知道从小遭虐待，心里一定更不好受。反正，现在自己过得很开心，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看着恣意眼里的纯洁，皇上相信了。

他转过眼睛，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钓了一上午一条鱼也没有钓着。缓缓开口，“难为你想出‘全民教育’这个词，提议很好，只是细节不够完善，朕会着刘云博主办此事，凡事你们商量着来，朕已跟财政司打过招呼，随后会拨款下去，这事你们也得盯着些。至于民间筹资，就先从阑家开始。”随后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这块金牌你拿着，随时可进宫看看朕这个孤寡老人。”

恣意开心地谢过皇上，接过金牌，上面写着“免死”二字。心里一阵感动。此时此刻她最感谢的是她仙逝的爹娘，如果不是他们为国捐躯，皇上又怎会待她如此之好。

“若是此事办好了，朕给你个诰命的封赏。”在如此和谐的环境下皇上心情大好。

恣意却拒绝了：“老爷，我不要封赏，只要能将此事办成，我就心满意足了，何况，阑家本就树大招风，若我再得个封号，岂不将阑家放在了烤锅上。”

“才刚嫁几天就晓得为夫家着想了，是好事。”老者也是笑逐颜开，“这事急不得，筹集资金少说也得用一年时间，凡是多跟云博商量，你且去吧，朕这个老人家也该歇歇咯。”最后半句话完全不见丝毫威严，多了份老人家的祥和、慵懒。

告辞后，恣意跟着总管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看，老人独坐河边，阴凉布满他全身上下，无不透着落寞与悲凉。世人皆想当皇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可谁知那份孤独与寂寞。看着老者孤独垂钓的背影，恣意心里也不过感慨了番，每个人都得承受自己选择带来的负担。多年后再次入宫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幅画面。

恣意追上总管步伐，“阿达，我知道路怎么走，我自己回去就成，您去陪陪皇上吧。”

总管不解地看着她，她看向皇上的方向，总管会意，道了句：“夫人慢走。咱家就不送了。”

恣意笑容满面道：“阿达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