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轩。”周曼好似随意的扔出了这个名字，却惊的周无言从座位上蹦起来：“赵时宴的弟弟？”

赵家出了两个战将，兄弟二人亲厚无比，这是世人皆知的事，若赵时宴要寻一个帮手，选择赵光轩一点也不意外，只是...

“姐，你怎么那么肯定？”

周曼没看他，视线从手中的茶盏略过，语调平缓：“直觉吧，没有依据。”

周无言目光在周曼脸上停顿一瞬，转而就笑起来，“若南汉的‘那些人’是赵光轩，那...”二人对视一眼，周无言看懂了周曼的未竟之言，替她说，“他至少还有一个帮手，在...南越！”

周曼轻轻颔首：“我已经让皇甫和金塬留意了。”

周无言不是一年前的皮猴子了，虽年岁没长多少，本事却被迫长了许多，他明白周曼说这些的意思，正色道：“姐姐放心，我和冯大哥会处处小心，不招惹他们。”

“只怕，就算你们现在招惹他，人家也没心思理你。”周曼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怎么看怎么冷，“大周和北汉和谈失败了，如今正打的胶灼，他们分身乏术，哪还顾得上咱们。”

“姐姐的意思是...”

“可以暂时缓口气，”周曼侧头靠着墙壁，视线虚虚放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没什么焦距，声音辨不出喜怒，“告诉冯柴，可以再放开些手脚，这几年...应当暂时安全。”

按照前世的轨迹，未来八年，大周会经历动荡，没有精力对付南方三国，南唐恰好借此休养生息，她也要用这段时间，让南唐强盛起来，免于灭国的命运，只是这些都不能和周无言说，她只在脑中默默盘算，算着算着，心底却像泄了气似的，总不是滋味，好似...少了什么盼头。

明明...可以更好一些，国不碎，家也...可以完整，偏偏天意总爱弄人，给她尝了一口甜果，下一刻就塞给她一颗酸死人的，甚至让她后悔品了那点甜，以至于余生都要不断在酸和甜之间反复煎熬，不得安眠。

正乱想，楼梯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轻一重，随即包厢门被推开，周曼和周无言同时扭头，先看到一张白生生的娃娃脸，一身月白氅衣把人裹得严实，声音带点笑意：“姐姐，我们来了！”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周无言下巴一抬，满脸不爽快的看着沈行，“别乱叫！”

沈行脱下帽子，挠挠头，有些局促的站在桌前，身后跟上来的惜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手中的一一根糖葫芦让这股冷意稍减：“小姐，修良来信。”

周曼起身，把沈行按着坐到椅子上，瞪了周无言一眼：“自家人，叫姐姐有什么不行，你别欺负他。”转而又去拉惜竹的手，还算暖和，“什么信，明日再看也一样。”

惜竹一把把糖葫芦塞沈行怀里，一手从怀中掏出信封：“这是急件，奴婢怕耽误事，您看看。”

急件...

一瞬间，周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给我。”声音发紧，连接信的手都轻轻抖着，打开凑到灯下去看，半天，周曼低着头把信收起来，装好，顿了顿才看向屋中三人：“修良说发现一处河道极窄，适合搭桥的所在，应当是我要找的地方。”

惜竹走上前，接过信，拉着周曼的手指晃了晃：“好事，小姐不是一直想找这一处吗。”

“嗯，”周曼头点了点，唇角慢吞吞的勾了勾，“是好事，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