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
一位背刀的少年,黑色的衣袍上三个红色的大字,分外扎眼。
街道上,行人如织,他嘴里叼着一根猫儿草,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路上撞到了不少人,别人骂他的时候,只见他的脸一横,行人都避而远之。
“小子,真的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少年郎停住了脚步,他微微抬头,皱了皱眉:“李长生!”
一路上苦口婆心说着要“好好考虑”的这位白发老头,正是学堂的李长生。
他自称天下第一,平日里他的姿态很高,高到了无人敢接近。
可谁能想到,他身段低的时候,竟然可以低到尘埃,像这样温和儒雅的先生,很少见!
“九儿,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李长生笑道。
温九天微微皱眉:“李长生,这一路上你说了半天,我觉得你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你能教我什么?”
“少年啊,我承认你的天赋很高,但是我会的你也不一定会。可能是在岭南的时候,你爷爷那小子把你惯坏了,刀仙有什么意思?我可以让你成为剑仙。”李长生拉起了温九天的手,转身,“哎,你走错了,教坊三十二阁在这边。”
李长生领着温九天,慢悠悠地挤过了人群,朝着教坊三十二阁走去。
而温九天叼着那根猫儿草,却不停了白了眼身前的老男人。
李长生好像是习以为常一般,时不时的跟温九天探讨几句。
这倒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我说九儿啊,今年可是我最后一次收关门弟子,原本这个位置是留给一个书生的,但他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机会。你温家除了毒,能教你什么呢?没错,温家是家大业大,但拿得出手的高手,有吗?武功平平,名气也没有,跟着我才是正道,而且我还能罩着你。”李长生循循善诱地说道。
温九天摇头,言简意赅:“我的毒就能毒步天下了。”
李先生一愣:“毒,说到底还是诡道。练成我这样的,不惧世间任何毒,你要练刀,我也会,比你....”李长生顿了顿,想到昨晚温九天的刀法,叹了口气:“刀在北离不吃香的,北离擅剑,你应该学剑。”
“我说过,我的刀可开山断江,降妖镇魔。”温九天淡淡地说道。
李长生有些脑壳疼:“你大概是天下间唯一一个拒绝做我徒弟的人。”
“老头,你错了,你问问我二叔,我爷爷,甚至是田间地头的庄稼汉,青楼的妓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每个人的目标都是问鼎天下。”温九天摊了摊手:“当然我除外,而且我靠我自己就行。”
李长生笑了笑:“算了,说不过你。你看,到地方了。”
温九天抬头一看:“一斤血,你可别忘了。”
“事成之后,还得看看你的刀,能不能放出我的血。”李长生抬头,教坊三十二阁的牌子就在头顶。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倩影站在门口:“李先生。温公子,你居然也来了?是寻我的吗?”
“这不是洛轩的妹妹吗?”李长生盯着温九天,挑了挑眉,小声道:“怎样,喜欢吗?这是我徒弟的妹妹。”
温九天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喜欢,不过我们早就认识了。”他的目光落在洛言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洛言缕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嗔怪地看了一眼李长生和温九天,随后对着温九天笑道:“好巧。”
“好个屁!”李长生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地看向洛言缕,“你们竟然认识?”
洛言缕笑了笑,一双美眸却是紧紧盯着温九天,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是啊,认识。温公子在名剑山庄的那一曲,真是惊为天人。”
李长生没好气地瞪了温九天一眼,似乎对他们的关系感到不满。
然后他转向洛言缕,说道:“好了,改天再叙旧,我带九儿去见你师父。”
洛言缕掩嘴一笑,柔声道:“先生,师傅她已经知道您来了,特意让我在此恭候您呢。”
李长生点点头,松开了拉着温九天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温九天紧跟其后,眼神不时地瞟向洛言缕。
李长生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对着洛言缕道:“你啊,小心点,有些少年表面看着风度翩翩,实则内心可脏的不得了。”说完,他还不忘瞪了温九天一眼。
洛言缕听后,脸上的红晕更甚,娇羞地低下头,心中却暗自窃喜。
而温九天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前行。
教坊三十二阁,是天启最大的官方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