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郡王木着脸,拱了拱手:“老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皇上能以国家为重,不要做出让天下人耻笑的决策!”
“放肆!你是在威胁朕吗?看来是朕太容忍你了。和谈的事,你也不必参与了。朕让安郡王全权负责此事。看你年老,朕也不罚你,你回去闭门思过吧!”
礼郡王一听急了:“皇上,你是真要将商国三十县拱手让与启国?今日是三十县,那下次呢?你是不是要把整个商国都拱手让给启国?”谁不知道安郡王就是个酒囊饭袋却又自作聪明?还肖想着太子之位。
交由他来负责,他只会按皇帝的意思来。
“大胆,礼郡王,你一再僭越,倚老卖老。真当朕不会处置你?”
“所以皇上,你还是想按之前的方案,拱手让出三十县,再送一百万两白银吗?”
“是!”
皇帝冷冷盯着他:“这些年,我们和启国征战不休,死了多少儿郎?花了多少银钱?那些城池失去收复,收复又失去。来来回回,哪来的了局?这次我们是占了一些上风,但你能保证之后我们可以继续守得住吗?不过是用三十县和一百万两白银,换来五十年的边境安稳,又如何不值得?你如此好战,难道不知战事一起,劳民伤财?你一句话,就拿二十万边疆战士的性命不当回事,他们浴血奋战,马革裹尸。这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皇上仁厚,高瞻远瞩!”范太师轻哼了一声,淡淡地说:“礼郡王,你光想着不让城池,不付出金银。可这样启国会同意吗?若是不同意,难道两国再继续打仗吗?舍一些小利,换来几十年的和平,这笔账你怎么就算不过来?”
两人一番话,引来一阵附和声。
以安郡王为首,更是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元太傅,裴鸿邈几人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礼郡王更是脸色铁青:“五十年和平契约,臣没有异议,臣也定会努力达成。但和谈才开始,邝黎民便主动让三十县,百万两白银。和谈,有这么谈的吗?如果这不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是邝黎民存心想要卖国!”
“是朕的意思,是朕给邝黎民的最后底线,邝黎民是想尽快促成和谈!”
“皇上,你为何要这样?北境有鬼面将军在,早就把启国打的吓破了胆,这才主动要求和谈,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利益。有鬼面将军在,启国不敢进犯。我们为何要自毁长城?”
安郡王不冷不热地说:“礼郡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皇上自有决断,你是想左右皇上的想法?”
按辈份,礼郡王是安郡王的爷爷辈。只不过,现在安郡王得皇帝看重,俨然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而礼郡王很少上朝,地位反倒不如安郡王,安郡王眼睛朝上,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说话也毫无尊敬可言。
“身为臣子,本有进谏之责!”礼郡王冷眼看了安郡王一眼,这些年,安郡王做下的事,也没有几个人不知。哪怕不怎么参与朝政,安郡王做下的那些荒唐事,传进礼郡王耳中的也不少。
安郡王冷冷地说“你要把边境的安宁全寄托在一个鬼面将军身上吗?鬼面将军只是一个人,你们是把他当神了吗?他这次赢了,促进了和谈,皇上自会记他功劳。你却一再拿在口中提起。难道守土地护疆,不原本就是他的职责吗?”
他的目光落到人群中:“还是礼郡王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礼郡王被他的无耻气到,呼哧呼哧直喘气。
安郡王还在火上浇油:“你能保证他一直打胜仗,你能保证他长命百岁?”
阴恻恻的话一出,礼郡王再也控制不住了,猛的扑过去就是一巴掌。
安郡王没料到他竟然会动手,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子要还手。旁边几个大臣立刻拥上去把人拉开。
还有人在劝着安郡王:“礼郡王年事已高,不可动手,不可动手啊!”
“殿下身份尊贵,珠玉何必碰瓦砾?”
安郡王这才安抚下来。
礼郡王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却听皇上缓缓说:“安郡王言之有理!商国安危荣辱,岂能系于一人一身?”
礼郡王震惊地抬头:“皇上,你这话,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我商国不止鬼面将军,但凡热血男儿,都不会愿意国土流失,百姓流离的!”
“够了,你一直百般阻挠,到底是何居心?”皇帝喝道:“你眼里是只有鬼面将军,还有朕吗?”
礼郡王不懂,他只不过是谏言几句,怎么就成了心中眼中没有皇上了?
皇上震怒,他不得不忍气跪下:“老臣不敢!”
皇帝也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朕意已决,你念你是三朝老臣,年老糊涂,朕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赶紧退下!”
也就是说,之前他说和谈的事不让礼郡王插手,已经是不会更改的事实了。
礼郡王失望了,那些不认同赔偿割让城池的朝臣们震惊了。
他们面面相觑,元太傅立刻出列:“皇上,和谈之事,还是由礼郡王来主理更好一些,他年高德劭,见多识广,有他坐镇,能为我商国争取更多利益!”
其余几个大臣也出言进谏。
皇帝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是想一起逼迫朕吗?退下!”
礼郡王明白了。
皇帝急于促成和谈,不惜割地赔款,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地,也不在乎那些银子。
因为少了三十县,他还是商国的皇帝,京城在商国腹地,边境少了就少了,百姓死了就死了。
少了一百万两银子,他还是养尊处优。毕竟那些银子,从国库出就好了,要是没了,再从百姓那里征就好了。短了谁的花用,也不会短了他这个皇帝的,他的生活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他的眼里,没有国土,没有百姓,他只在乎他自己的权力,在乎他想要的结果。
甚至之前他的话里,对拼死守护边疆的将士,没有丝毫的尊重,有的,反倒是嫌恶。
这样的人,配为皇帝?
“哈哈哈哈!”
礼郡王突然大声笑起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满眼绝望地发笑,那不管不顾的模样,那近乎疯狂的样子,让清流们或是那些原本站在皇帝那边的人都呆了。
礼郡王不会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