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自是匆匆赶来,见面便皱眉问道:“我年前派了帖子去请宗室王爷们来赴宴,有好几家给了准信儿要来的。
“怎么昨儿再派人去请,都推说有事来不了?刚才我试探南王世子,他怎么说,让我问你?”
贾王氏撑不住哭了起来,把除夕宴上发生的事情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些,哭道:“元春只是不小心而已,东宫却那般咄咄逼人……
“就算她有什么心思,那也必然是皇后默许的!”
王子腾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然后才抬手止住贾王氏的哭诉,低声道:“入宫凶险,咱们早就议过。
“陛下看重的是太子,因为太子,才封了如今的皇后。所以,元春以为皇后能做太子的主,甚至能做皇上的主,这是愚蠢!
“东宫咄咄逼人?若是发生了这种事,东宫还不咄咄逼人,那堂上宗室、朝上众臣,能把他撕碎了!”
贾王氏停了哭声,第一次对这位二哥生出一丝依仗依赖:“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王子腾沉默了许久,才道:“疏不间亲。元春这个时候没法子把事情都推给皇后。只能等一等了。”
“我们老太太说,兴许今儿凤丫头会见见我和妹妹,让我带着宝玉一起进宫,让宝玉去哭求她一求,她升了良娣,若能伸把手,必定能救下元春。”
贾王氏终于对着自家兄长和盘托出。
王子腾脸色大变:“你说她升了良娣?!我如何不知道!?”
“前儿除夕宴上陛下亲口说了,太子也认了,太子妃也没反对,可不就算是升了呗。”贾王氏不以为然,“大年下,中书门下都休着假呢,必得过完年开了印才能正式颁旨。”
又打量王子腾,目光中有些轻蔑,“二哥哥如今在宫里竟连个眼线都没了不成?前儿夜里那么多宗室,就没一个跟你说一声?”
王子腾眼神一冷:“我离京三年,该走动不该走动的,都才刚刚接上线。
“大妹有这看不起我的工夫,不如想想你那好女儿惹下的祸事该怎么了结!
“难怪人家没人来告诉我!
“我的亲外甥女惹下这等塌天大祸,你们家、我们家,没被当成十恶的‘大不敬’一体拿下,就不错了!
“这种时候,谁还敢来沾我?!”
贾王氏低下头,又委委屈屈地哭起来。
王子腾不耐烦:“外头那么多宾客,我得出去了。大妹也进去吧,别让小妹久等。”
“二哥,我正要问你,大过年的,凤丫头连个话都没往贾家递过。不知她可往二哥这里捎过信儿?”贾王氏忙住了哭声,拉着王子腾问正事儿。
王子腾冷淡地扯回自己的袖子:“小妹曾经入宫,你欲知详情,不妨进去问她。”
二人正在拉扯,外头忽然有人来报:“东宫王良娣,传话过来,若是二位姑母都回来走娘家,便请着一同入宫一聚。”
贾王氏喜出望外:“还真让我们老太太料着了!”忙往后走,去寻薛王氏。
王子腾这边则赶紧奔出去招待来传话的黄门。
到了大花厅一看,却是三年不见的夏守忠。
王子腾上前拱手,含笑欠身:“夏公公,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