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被升平帝留中不发,并没有给任何答复。
但是北静王、小南王和东平王之孙东国公、西宁王之孙西国公,都被升平帝叫进了宫“陪膳”。
这四个人之中,北静王自是因为功高,所以这一代名叫水溶、年方弱冠的仍袭王爵;东、西二府到了这一代已唯有国公爵位而已。
至于小南王,他比另外三个的辈分都高一辈——若以这个论,他其实跟升平帝才是同辈。
四人在宫门口遇见,彼此见礼毕,亲亲热热地一起往宫里走。
毕竟是百年世交,小南王虽然长年在南边驻防,但几句话后,便揽着东国公的肩膀,乐呵呵地调侃起北静王的消瘦单薄来了。
再走了十几步,说笑之余,小南王瞟了一眼宫道两侧站得笔直的侍卫,脸朝着西国公,声音压得低低的:“昨儿你们鲁莽,不该亲自出头上那个奏本。
“今儿这个午膳,可是鸿门宴啊!”
一提到昨日劝阻禅位的事情,北静王紧紧地闭上了嘴,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东国公也没吭声。
“世叔,陛下还健朗,太子处置朝政的手段又粗糙,再练练才是正经。我们是一心为国,真不是瞎闹。”西国公无比诚恳。
小南王一个字都不信:“拉倒吧!我家那小子整日跟你们混在一起,这半个多月都鬼鬼祟祟的,对上昨儿的事儿,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你们实话实说,我今儿想辙替你们圆场。你们一口咬定不认,那我就袖手看热闹了!”
又看着不做声的北静王,“溶哥儿,奏章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吗?”
“不知道。”北静王说得心平气和、理直气壮,“兵部还有那么大一个摊子,世叔过两日开拔,军饷还差着二十万银子。
“我忙得陀螺一样,今年连各位宗亲的请酒都没去喝一回,我哪来的功夫管这些?
“太子不论是直接登基还是继续监国,我都一样在他手下办差。
“禅位不禅位的,那是人家爷儿俩的事儿,我可不掺合!”
小南王想到儿子所说的“王大人找我们去书房的时候,北王和东王的长史就都寻了借口躲了,也不知道王大人后来有没有去找他们”,半信半疑地丢下了北王。
然后又去问东国公,“你可别跟我说,你也不知道?”
东国公笑一笑拱拱手:“的确不知。侄儿庸碌,平日里只喜欢花鸟鱼虫,天下大事一无所知,亦一无所爱。
“侄儿家里人也都懒散,平日里既不读书也不习武,听个戏吃个席而已。哪里就能懂得这些了?
“所以世叔你们商量正经大事的时候,可万万莫要带上我。”
摆着手越发往旁边踏出去几步,以示跟小南王和西国公划清界限,却又跟北静王聊起了别的,“初一赐宴上菜的时候,我看见有一碟子炸牛奶。
“我家的厨子总是闹不好火候,我还惦记着吃几口呢,结果那一场大闹,菜还没端上来就砸了,真可惜!”
北静王顺势便回他:“这值什么?我家厨子最会做这个菜,明儿让他去你那,先给你做出几盘子来吃,然后再手把手教一教你家的厨子,不就得了?”
“嘿!那敢情好!我先多谢郡王了!”
“什么郡王?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