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甩了甩脑子里的宰相二字,开始认真点评起来,总的来说,不错,但差点意思。
老人一听就不乐意了,看你这岁数也才三十几,老夫写过的字比你读过的字都多。
但人多,也不好发作,只得憋着气问道:“哦,那褚先生可否让老夫看看,怎么样才算好字呢?”
哟,这是不服了,褚遂良心想,也正常,换了王羲之穿越过来这样指点他,他要是不知道是王羲之本人,估计也和这老人一样的反应。
周围围观游客看着这有戏看,一个个都围了上来,门外还有游客进不来踮着脚问这里边咋啦?啥情况?有瓜吗?求求让我也吃一口吧!
前面的哥们录像干嘛?愣着啊!
“看着吧,褚先生要装逼打脸了!”在一旁看戏的杜甫悄声和身边的杜如晦说道。
“看出来了,不过你这都哪学的词?”杜如晦也乐呵呵看着。
褚遂良也不墨迹,摊开一卷绢布就开始写,也不用摹本,直接开写,他老师虞世南可是有王家后代智永的真传,一比一还原魏晋风韵,与王羲之的手笔极为接近。
而他也蹭了不少,熟,太熟了。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
开始时,老人还在用一种看晚辈的目光看着褚遂良写字。
但一个字一个字出来写出来后,老人的眼神也渐渐变了,从质疑到惊讶,再到质疑自己。
正应了那句,看之前,你是什么牛马?看完了,我是什么牛马?
褚遂良也没工夫管老人的表情,手里不停,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老子现在就只有快哉!
“坏了~被他装到了!”杜如晦俯下身小声和杜甫说着。
杜甫手里吃着游客给的棒棒糖,含混不清道:“这回去不得吹半宿?”
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褚遂良最后一字写完,端着笔,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啧,人太多,心不静,这字不行,唉。
他好在只是在心里嘀咕,要是让人听了这话,指定被说凡尔赛。
“老先生?”褚遂良看身旁的老人没动静,转头叫一声。
还是没动静。
“老先生!我这字如何呀?”褚遂良加了点音量。
“oi!啊,我在,哎呦小伙子你这个字,我再看看。”老人扶了扶老花眼镜,俯下身逐行逐字看着,时不时再看看手机里的《褚本》。
这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服气。
别的老人可以不讲武德,但他是讲文德的,比自己牛逼就是牛逼,没什么好说的,他也只是不喜欢没他懂还点他的人。
笔力轻健,点画温润,血脉流畅,风身洒落,兰亭神韵,跃然绢上!
他不如也。
翻出了褚遂良的百科,点开个画像。
“这照片是你吗?”(图在这)
“是我。”
“是吗?”
“是,我那时还很……不对,那时候还只有工笔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