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轻,像是压在胸膛的大石骤然被挪开,尤桑不由得疯狂咳嗽起来,一边弹动着身体一边大口喘息。
如此难受的状况下,她还是记得先把竹签收回道具空间,避免被发现。
一分钟后,她勉强恢复平稳呼吸,就见蔺昊泽已经坐回了那把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幽寒如恶鬼,阴森的语气令人心中发憷。
“知道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吗?”
“是我的好大哥啊。”
自从那夜过后,除了被凌虐的时候,他那里就是一潭死水,对男对女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恨意像毒虫一样每分每秒都在啮噬着他的心脏。
他恨不得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可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们了。
他也要他们痛苦,要他们绝望,要他们在生不如死中咽气。
蔺昊泽诡异地笑着,“他为了你,对自己的兄弟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呢。”
尤桑睫毛微颤,垂眸掩去眼中波动。
她也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夜晚。
蔺修竹说要跟她“同生共死”。
而她相信了。
“怎么这副表情?不信?”
“噢——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蔺昊泽拉长语调,洋洋自得,“你们现在,应该已经闹掰了。”
“听了那个录音吧?”
“真乖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蔺振飞那个老家伙,有两下子。”
尤桑心头一震,唇角不禁抿成一条线。
蔺昊泽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极其刺眼,竟让她生出一丝莫名的仓惶不安,就好像一场十分重要的考试里,她艰难地做了抉择交了卷。
出了考场却听见有人在说:她选错了。
那道压轴题不该这么解。
尤桑努力克制住质问的冲动。
这种关头,她必须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然而,蔺昊泽好不容易抓到她的破绽,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他幸灾乐祸地笑着,一字一句化作钝刀割磨她的神经。
“你以为那段对话是我偷录来的?”
“呵呵,那是蔺振飞亲自交到我手上,让我来找你的啊。”
“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要是蔺修竹阳奉阴违,不按照他的计划从你这里骗股权,就说明他对你还有那么点情分。”
“那可是他看好的继承人,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绊住手脚?”
“所以由你亲自来斩断这点情分再适合不过。”
“现在斩完了,你的价值也就没有了,他说只要让你把字签掉,你这个人就归我处置。”
“你听老头这算盘打得,是不是挺完美?”
尤桑低头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在脑海中交替回闪,凌乱不堪。
是她……错怪蔺修竹了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好不容易拼凑回去的心好像顷刻间又裂成了两半。
她还未理出个所以然,蔺昊泽继续冷笑着说:“可惜就是没把我当人看。”
“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蔺修竹能继承蔺氏,我就只配接手他不要的女人。”
他再次逼近尤桑耳边,恶意满满,“不如我直接弄死他,蔺氏以后就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不是皆大欢喜吗?”
蔺昊泽说完,神经质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