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闹掰咯……”

潘准和余河延从小吃店一路讲到了教室里，他坐在了何骞的位置上继续和他们唠嗑。

余河延摇头叹息道：“我觉得肯定是她妈和她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潘准不以为意：“谁知道呢？反正她们的事情在班上传开了，也没人和齐勤玩。”

“行了行了，别讨论别人的事了，给自己积点嘴德。”程恩麟把书箱里剩下的几颗牛奶糖分给了其余几人。

“这糖好吃，你在哪买的？”叶继文问道。

“这个啊，就是在……”

程恩麟的视线落在了齐勤身上，只见齐勤从前门走了进来，双眼通红着，左脸上也是红彤彤的。

“你干嘛？”潘准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她怎么了？不会被打了吧？”

叶继文打了他一下：“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要不要告诉班主任？”余河延问道。

他和程恩麟对视一眼，两人起身向外走去。

办公室里，方音芸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和曲子莹打电话。

“齐勤妈妈，我身为她的班主任，我自然也是希望她的成绩好，但您这样太过头了，您得为她的身心健康着想啊，”方音芸紧蹙着眉头，食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是是是，我知道您也是为了孩子的未来……但是。那行，就先挂了吧。”

方音芸把手机放到桌上，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她转头看到了程恩麟和余河延。

“你俩有事吗？”

程恩麟犹豫片刻，把刚才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方音芸。

“老师，齐勤的那个模样，您真得和她好好谈谈。”余河延很担忧。

“那走吧，我亲自去把她叫过来。”

三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离教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程恩麟的眸中倒映出了一个画面，齐勤翻过了走廊边上的护栏，潘准和冯岩紧跟着跑了出来，但齐勤速度之快，他们连她都手都没碰到。

“啊——”

楼下传来尖叫声。

程恩麟腿一软，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她蜷缩起身子紧靠着墙面，余河延没缓过来，此时耳朵里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而在楼下，于徽敏和陶鑫纯目睹了这一切，于徽敏只感觉眼前逐渐变暗，下一刻便晕了过去。

办公室里的老师全都跑了出来，胆大的学生都围到了护栏边上。余河延清醒了过来，他看向地上的程恩麟。

“程恩麟！程恩麟！”

程恩麟的脑袋里“刺啦”一声，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又看向了余河延。

“我……我腿软了，扶我一把……”

——

半个小时候后，市医院里。

何骞和袁玫在楼下的空地上溜达，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何骞循声看去。

“这是怎么了？”袁玫喃喃道。

“咱们过去看看吧。”

母子俩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但何骞不敢相信，他居然看到方音芸从救护车上下来了。

“我艹，这到底是怎么了？”

何骞想跑过去，可伤口的疼痛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抢救室外，方音芸背靠着墙壁，颤抖着手，一次又一次地给曲子莹打去电话，但都被挂断了。

“干嘛呀！干嘛呀！快接电话啊！”方音芸接近崩溃，“别这样啊……”

何骞看到了张主任，他立马上去一把抓住主任的胳膊：“张老师，这是怎么了？谁出事了吗？是我们班的同学吗？”

张主任知道这事瞒不住，他深吸一口气：“你们班齐勤跳楼了……”

“齐勤！齐勤啊！”

所有人看去，是曲子莹，她被丈夫搀扶着走过来。

方音芸立马走过去，她泪流不止地看着曲子莹，颤抖着声音说：“你满意了吧？我和你说过你就是不听！你为什么这么做！”

张主任见状立马拉开了方音芸：“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方音芸挣开张主任的手，她把头抵在墙上，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

晚上九点二十五，距离齐勤跳楼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小时。

班上的氛围很压抑，何小明也讲不下去课了，他教了这么几年的书，第一次遇上这种事。

他把课本合上：“那个，大家自己看看书吧……”

何小明走出教室，在走廊上抽起了烟。

于徽敏现在就像一台出了故障的放映机，不断重复着刚才的画面，她的手不停地哆嗦。

黎黎握住她的手：“你，还好吗？”

“还好……”

叶继文看向了讲台上的班级老年机，她站起来快速地走向讲台，把老年机装到了包里，而后走出教室。

“老师，我要去厕所。”

“快去快回。”

叶继文下到一楼后，又跑到了德艺楼，她用老年机拨通了何骞的电话，过了几秒，对面接听了。

“喂，你好？”

“是我，叶继文。”

“怎么是你？”

“你先别管这个，我，我就是问你齐勤，她有没有送到你在的那所医院里……她，她怎么样？”

“啊，你别担心，没事的，人抢救过来了，但是伤得挺重的。”

叶继文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

“好，那我先挂了，你也快点回来上学吧。”

“嗯。”

过了一会儿，叶继文回到了班上，她回到位置上坐下，程恩麟知道她去干什么了。

她用尺子戳了戳叶继文的背。

“怎么样？”

“没什么事，只是伤得重。”

于徽敏的座位离她俩不远，她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趴到桌子上，心中的恐慌与不安终于被淹没，但后悔与自责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