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麟坐在书桌前，时间不早了，她收拾好试题书和笔，看向摆放在右边的台历。

“今天十月九了……只有十二天了。”

十二天后是方瑜敏的生日，程恩麟又开始做起了噩梦，那些原本已经停止服用的药物又被重新打开了。

——

隔天一早，准备出门上学了，程恩麟站在客厅的全身镜前，这段时间的自己好比一具被吸食了魂魄的行尸走肉，黑眼圈也重了些。

来到小区门口的那家手抓饼店，程恩麟定住了脚步，买的次数多了，老板娘已经记住她了。

“小美女，今天还要加肠加鸡柳吗？”老板娘微笑着看向她。

没什么食欲，而且感觉胃不舒服，想吐。

程恩麟尴尬的笑着：“今天不吃了，明天再吃。”

“啊，行，那上学去吧，过马路注意安全啊。”

“好。”

走在斑马线上，程恩麟看着前面那几个嬉笑打闹的高一男生，回想起来，自己也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姜昱年了，听潘准说，那小子最近变化可大了，性子沉稳了下来，没以前那么不听劝，对学习也更上心了，把他爸妈高兴的不行。

进到学校里，感觉这的空气都比外边稀薄了，好像还往里掺了迷药，特催眠。

路过高一（9）班教室后门，程恩麟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了眼，姜昱年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单词，感受到身后有股灼热的视线，他猛地转过头去，没人，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进到教室里，程恩麟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实在困的不行了。

“又没睡好？”余河延问道。

“那可不，醒了两次，”她放好书包，收拾了一下课桌上的书本，对余河延交代着，“挺不住了，我睡小会儿，早读记得叫我。”

“知道了，睡吧。”

程恩麟往桌子上趴下去没一会儿就做梦了。

她梦到，在济海大剧院中，空无一人弥漫着诡异的气息，程恩麟站在过道上，一束灯光打在舞台正中央，只见方瑜敏坐在那架熟悉的钢琴前，弹奏着自己喜欢的曲子，但慢慢的，她脚下血液满开，刺眼夺目的鲜红占据了整个舞台。

咔哒！

剧院陷入一片黑暗，四周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但又戛然而止，此刻只能程恩麟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突然间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右肩上，程恩麟屏住呼吸，浑身颤抖不止。

下一秒，方瑜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

“我不甘心！”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余河延低头看了眼手表，早读时间也快到了，他正打算叫醒程恩麟，却看到程恩麟猛地抖了一下，随后她便惊醒了过来，她大口喘着气，仿佛还没从噩梦中脱离出来。

侧身坐着的叶继文也发觉了不对劲。

“程，程恩麟？”

余河延看到她的右手微微发颤，便伸出自己的左手将其紧紧握住了，在触碰到的那一瞬，他感受到程恩麟的手格外的冰冷。

“你，做噩梦了吗？”

上课铃声响起，程恩麟也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缓缓抽出被余河延握住的手。

“我没事，没事……”

叶继文明白她这是又重新做起了有关于方瑜敏的噩梦，昨天大课间的时候程庆瑗来找她，和她说了程恩麟最近在吃药的事。

字里行间都是希望叶继文可以多关注点自己的姐姐，不过就算她不说，叶继文也会这么做的，毕竟这十多年的感情不是水做的。

语文早读开始，因为怕学生坐着打瞌睡，所以早读都是站着的，有部分同学哼哼唧唧半天都不愿起立，张主任一进来，屁股上就像安了弹簧一样，立马站了起来。

“看你们老师还没来就打算偷懒吗？高三了，还学不会自觉！声音读大些，别像蚊子叫一样。”

张主任背着手嘀嘀咕咕走出了教室。

站了将近五分钟，程恩麟开始后悔今天没吃早餐了。

她看着书上的字，感觉它们好像活过来了，抬头看教室也是感觉天旋地转的。

前桌，何骞又开始站着打瞌睡了，叶继文轻轻的掐了他一下。

“把眼睛睁开好吗？我是真不想再提你站着打瞌睡栽在地上的那件事了，你要是再……”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声音挺大，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叶继文和何骞一同扭头看了过去，只见余河延怀里抱着因为低血糖晕了过去的程恩麟，她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身体还在往下坠。

何骞见状，瞌睡也醒了，大喊道：“黎希快叫老师！程恩麟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