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们起步往旅馆的方向走去,两人都走得很慢,很稀罕这节省下来的每一秒钟。
晶晶突然两手一起挽住我的胳膊,说了句:“好冷。”然后把整个身子都靠到了我身上。
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她贴着我走。我们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是默认也是尴尬,或是猜测、试探,都有。
周姐半倚在旅馆门边冷冷地看着向她走来的我们,晶晶一发现立马跳离了我身边,不好意思地埋起了头。
我表面上还是那个样子,笑着和周姐点头示意,心里其实很尴尬,就像被人撞破了不该被看见的事。即使周姐无权干涉我们两个成年人,但相信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她肯定觉得我对晶晶见色起意。
“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打扰你们。”周姐斜眼看着晶晶说。
“我先上楼去了。”晶晶回避了周姐的眼神,急匆匆地往楼上走去。
我穿过周姐身边,用余光瞟了下她。
“范哥,留步说两句?”
我停下来,转向她,默许了。
“坐吧。”周姐指着门口的沙发,这时旅馆吧台上没有人,老板娘在屋内看电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开门见山地说,坐了下来。
“那就好。”周姐递了根烟给我。
短暂沉默了几十秒钟,周姐开口了:“晶晶是个苦命的女人。”
这句话我今天已经听过,晶晶没有说自己命苦,她没有对她的人生做出过评断,她对我说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转述的周姐的话。
我默默地点点头。
“她离过婚你知道吗?”
“今天听她提过一嘴。”
“有细说过她的事吗?”
“没有。没问过。”
周姐打量着我继续说道:“她这几年都没有谈过恋爱,突然出现你这样一个像模像样的男人,让她心动我也理解。我想你遇见的女孩儿也多,情场老手吧应该是?”周姐似笑非笑起来,“你别看她样子好像挺酷的,其实这女孩儿单纯懦弱自卑,放她一马吧,你干几天就走的,没必要。”
我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我站起来,邀请她一起上楼回房间,因为楼下太冷。
“明儿不用像昨天那么早,我会去叫你们起床。”随着周姐的声音,我进了房间。
明天的主人家过寿,要演中午和下午两场。
我洗漱后睡到床上,回想起今天的种种,我们在草木山峦间分享自己的故事,心无旁骛,那感觉明媚柔和纯粹。如周姐所说,晶晶对感情谨慎却对我释放好意,反而让我产生了怜悯和对她的感激。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考量,我本想像往常一样接下这顺水推舟你情我愿的感情,但是身心都受过创伤的晶晶,现在远离她才是对的选择。我也不是出于有良心或圣父情怀,就是周姐说的,没必要。
先睡吧,明天我得第一个起床,因为我要化小丑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