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时我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嘛,我师父说现在不干了,他自创了一个魔术还没表演过,想我协助他表演一次,算了一个心愿。他叫我晚上去他指定的一块空地,白天他和助手去搭台子,我不需要参加,晚上到那儿就行了。但他要求我不要给草台班子的其他人说,我当然听了他的话,没有给任何人讲,准时去赴约了。”范满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是冬天,晚上7点钟天已经全黑了,那块空地在城边儿上,周围都没有住户、房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那地方,就一块纯大空地,像个操场那么大,我到了那儿就看到师父搭的舞台,他们租了个发电机,拉了电线照明。那舞台,我简单给你形容下吧,就是个木质的台子,大概一米五、六左右高,后面是块红色高幕布,总之看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舞台上放着一个木箱子,可以容纳蜷缩的成年人。”
“噢,我知道了,你们要表演活人消失对吧?”裘海明认真地问,他很喜欢解谜游戏。
“对,我是魔术师,我师父进箱子。”范满喝了口茶,继续说,“中间不紧要的就不描述了,我按照我师父的交代一五一十做的。我把我师父锁进箱子,退开,助手抱来一大袋面粉,将面粉360度洒满了箱子周围,那面粉的直径,有两米吧,也就是说,如果我师父从箱子里出来,或者有人给他在外面开锁,必定会在面粉上留下痕迹。”
“嗯,懂。”裘海明点点头。
“然后我摸出布条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开始对天空反复大喊‘带走他吧’,并原地转圈——这是我师父交代的,你可以理解为增加表演效果,浮夸一点,给他时间逃走。然后助手放了一阵烟雾制造迷幻效果,但是因为地方空旷,那烟雾散得很快,反正在我后来取下布条后,已经没有烟了。我转了差不多10秒钟时间,又做了一点表演,最多不超过三分钟,然后取下了布条,舞台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变化,我围着那圈面粉仔细观察,面粉上没有任何走过、摩擦的痕迹,箱子也依旧锁着。我用钥匙打开箱子,师父已经不见了,他成功了。我就又做了一些施法之类的表演,然后对着观众席喊魔术师回来,这个时候,我师父就应该从其他地方出现,重新回到舞台上,完成这个表演。”
“嗯,对,他得出现在观众席里,从观众身边走回舞台,很酷,我看过类似的。”
“呃,但是他没有,我以为是他还没准备好,又做了一些表演后,他还是没有出现。反正等了很久到最后我意识到,他不会回来了,自己可能被戏弄了,就跳下台子去,周围找找,都没找到人。他们跑了。”
“啊!这演的哪一出。也太。。。感觉任性又幼稚,像恶作剧一样。”裘海明有点惊讶,不知从何问起。
“是啊,就离谱。周围什么都没有,我把舞台搜了一遍,看看他们是不是躲起来了,没见到人,我又气又急,不知道师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打道回府了。。。说来好笑,我回去还迷路了,结果10分钟的路,我走了差不多俩小时,求助别人才走回去的。回去后大家都问我跑去哪儿了,碍于师父叫我不要告诉别人,我就去找师父准备质问他,结果他和助手在房间里坐着对着我笑。”范满苦笑道。
“这。。。他给你解释了吗?”
“没有,他叫我自己好好琢磨,不然不配做他徒弟。”范满仍旧苦笑着说。
“你琢磨出来了吗?”裘海明无语地问。
“那天晚上我回去已经晚了,看到师父笑话我,我也有点生气,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后来我和其他成员吃散伙饭时,我就讲给了他们听,我们都是学这个的,当然知道魔术是骗人的,但是大家都没把这魔术弄懂,就是——他是怎么从箱子里跑出去的。”
“我看过魔术揭秘,会不会是箱子下面可以打开,舞台的板子也是活动的,你师父进了箱子后,直接把箱子底部打开钻进舞台下面跑了?”裘海明一本正经地说。
“当然不是了。裘警官,我们都是内部人士,这种伎俩很容易发现的。我上台之前就检查了箱子和舞台,确认了不是从箱子下面钻出去的。”
“那是助手拿了一把备用钥匙打开箱子放了他?”
“面粉,面粉上没有痕迹,那个面粉的范围,足以让靠近的人或者从箱子出来的人留下痕迹。不留痕迹是不可能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他真的凭空消失了?箱子是密封的,舞台板密封的,没人给他开锁,没有人靠近过那个箱子。是这样吧?你这说的是不可能的事。我不相信有人能这样跑出来。”
“那是我的视角,裘警官,那场表演没有观众,他只为骗我,我是被他愚弄的人。我讲的是我看到的,如果有观众的话,观众应该能看到他是怎么跑的。毕竟世界上没有魔法。”范满面无表情地说。
“其他人站在第三者角度也无法解开这个魔术?”
“其他成员觉得我协助我师父造名声,编了这么件事出来,尤其是我说我回去得这么晚是因为我迷路了,更像是为了解释我为什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而编出来的借口。他们觉得那条路没有什么难度,怎么去,怎么回。”
“那是个陌生的地方吗?”裘海明问。
“不是,那地方离旅馆不远,大家经常路过那里。”范满看了看老板一家人,他们还在吃饭,两人的聊天没有影响老板打烊。
“这可有意思了,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你编造故事的嫌疑挺大。”裘海明笑着说。
“我后来想可能是天太黑,加上我当时气急败坏了,脑袋完全是懵的。”范满摇摇头说。
“呃,这个解释,有点牵强。见仁见智吧,随你怎么说都可以。”裘海明面露不悦,觉得范满在对他说谎,编故事逗他。就像钓鱼,甩了一个鱼线下去,上钩了却发现没有饵。
范满审读式地看了一眼裘海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