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后还要住这里？”裘海明想起赵自凯之前说过的话，赵高原和李兰会离开这里生活。

“不，暂时不。”李兰答道，“但这总归是高原家的房子，不要立墓碑的好，高原这样说的。”

“嗯，怎么打算的呢？不住这里去哪儿？”裘海明问。

“先去我老家，我家在乡下也有房子，如果高原实在不习惯，咱就回来在县城里租个房子住。”李兰说。

听李兰这口气，她是完全没有想过离开赵高原的，像要相伴一生的感觉。

“你之前说你的表哥李军，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裘海明突然问出这句。

“啊？”李兰明显被问得措手不及，她想了想说，“两年前。怎么了？警察同志，突然问起他来。”

“他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你知道吗？你当时回去参加过葬礼吗？”裘海明没有理会李兰的问题，继续问道。

“我没有回去参加葬礼，我是听老乡说的。他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也不清楚，后来我和他没有什么联系了，因为一直没给他介绍费，他很不乐意我和高原。”

“他是你哪门子表哥？也是你们村儿的吗？”

“他最开始是在我们那一带当赤脚医生，应该是我们那片的人，都姓李所以叫他表哥，他很早就出来了，不知道后来户口有没有迁出来。他行医行到我们家，帮我看病，家里说了我的情况，他说可以帮我找找有没有男人。”

“明白了，也就是说他的情况你知道得很少是吧？”

“是的，我后来和他接触不多，就那次跟着他过来见高原，后来每年过年回去他会到我家问问和我高原的情况，其实就是暗示得给钱。他在我们那片行医，所以都知道他给我介绍了对象，他也给乡亲们说了高原迟迟不给那两万元钱的事，这让我家很没有面子。”李兰回答道。

“那……赵高原对你好吗？”裘海明接着问。

“好……”李兰心虚地说，把头埋了下来，“他只是有时候性子有点急，以前从来没打过我，就那天可能悲伤过度了。其实真的怪我，如果我不叫高原去县城，平原肯定不会死。。。”

“嗯……”又是一个把罪往自己身上揽的女人，裘海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那天真的谢谢您。”李兰很真诚地说。

“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怎么可能任由他打你？”

“嗯嗯嗯，谢谢！”李兰点头哈腰地说。

“高家老太爷大寿那天，你中午从寿宴上端了饭回来自己吃的？”裘海明继续问道。

“是的。”李兰看了看裘海明，不知道怎么又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你回来应该就是在堂屋门口正中央那张桌子上吃的吧？”

“是……那就是我们家吃饭的桌子。”李兰疑惑地说着。

“你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个小丑？”裘海明不由分说地问。

那个小丑站在院子里死死盯着屋里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李兰的脑海里。那天屋外是初冬灰蒙蒙的衰败景象，一个五彩斑斓的小丑就那样出现在李兰视线里，他画着四角星眼睛，惨白的脸上有一张往上扬着的大红嘴巴，整个人一动不动，场景相当诡异恐怖，当时吓得她连忙站起来，往后退。

“没有。什么小丑？”李兰把思绪扯回现实，说道，“有一个女人来过。”

应该是顾菊香。

“是吗？谁？她来做什么？不是说你和村里的人不熟吗？”裘海明明知故问。

“是的，我不认识她，她说要来喝口水，我叫她走，没给她水喝。”

“都是一个村儿的，你这也未免有点太不客气了，不是给你男人招黑吗？本来他们两兄弟在村儿里就不太受待见。”裘海明说道。

“警察同志，你不知道，我去寿宴上端饭的时候，就是那个女人和另一个人嚼我舌根，话说得很难听。我看到她就生气。”李兰激动地说。

“嗯，她说她来的时候，你正坐在桌子边儿哭。”

“可不就是被她们气的吗？怎么她连这个也要报告给警察吗？”

“所以你没有在这里看到过小丑？寿宴上呢？你去端饭的时候。”裘海明没有回答李兰的问题。

“都没有，什么小丑？我都不看其他人的，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不想和他们对着眼儿。我在这村儿里都是埋着头走路。”李兰继续否认。

嗯，李兰没有看到过小丑，小丑应该是径直走到了那片竹林。裘海明心想。

“所以，警察同志你今天来是什么事？”李兰问。

“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裘海明解释道，“那天看到赵高原打你，你一个外地人，我担心他之后还继续动手。”

李兰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说：“谢谢您的关心，他没有再动手了。他这两天病又犯了，也没力气发火了。我的伤在慢慢好。真的谢谢你。。啊，我都忘了请您进去喝口水。”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走了。赵高原究竟是什么病？”裘海明摆手道。

“心脏不好，肺也不好，就这样也不断烟酒，唉……高原的病一犯，就会越来越严重，加上腿脚的毛病，走路都要我扶着，要过好久才能好，这种时候我也不和他计较打我的事了，毕竟他当时悲伤过度不理智。警察同志，感谢您的关心。”李兰没有作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