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自凯出去后,吕南乔对裘海明说:“这赵高原可能走时都没想到还会有遇到拆迁的一天。”
“修高速公路拆迁没有修住宅小区的补偿款多,但就赵高原的经济情况来说,算一笔巨大的收入了。”裘海明点头道,“要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可能连夜马上回来吧。”
“呵呵,应该是。”吕南乔说,“我们先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不过有可能他离开这里马上就换了手机号码了。”
“如果手机号码没有线索,还可以看看他银行卡的取款记录。就算是微信支付支付宝支付,总能证明他在活动吧,至少可以排除被动失联。”裘海明说道。
“行,走吧,我们去看看。早点给赵书记解决了。赵书记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吕南乔站起来张望着窗外对裘海明说,“哇,好像冷得够呛,下的不是雨,是雨夹雪!”
“那我戴个手套,走!”裘海明也随之应答,马上起身同吕南乔一起走了出去。
忙活了大半天,裘海明和吕南乔跑了信用社、手机营业厅。下午四点,两人回到了办公室。气氛有些沉重。
“师弟,你说这赵高原是怎么回事呢。”吕南乔对裘海明说,“手机一年多没有过通话记录可以理解,走了之后马上换号了。这银行卡上的钱从今年一月份起就一直没动过,不太合理。”
“是的,赵高原经济条件不行,按照之前的记录来看,一有钱就取了,也有微信支出和网购付款。”裘海明说。
“研究一下他之前的通话记录吧。算他从12月7号离开的吧,十二月的低保是15号发放的,没有动过。”吕南乔拿着从电话公司打印回来的赵高原近两年的通话记录走到裘海明面前,两人一起分析研究了起来,主要是寻找里面有没有疑似李兰的手机号码,和在12月7号之后有没有通话记录。
赵高原近两年的通话记录很杂乱,本地的电话不多,外地的很多,但是裘海明和吕南乔匹配了一番,有几个少量重合的号码,通话次数不多,但打过去有关机有停机也有通了的,但是没有应答,两人把这些号码重点标记了下来。其余的外省号码应该都是些推销电话或者诈骗电话,通话时间有长有短,但只有一次记录;长的记录有可能是赵高原无聊了与对方说过几句。所以两人认为赵高原与‘李兰’(暂且还是称她为李兰)通讯可能采用的是微信。
但是在2023年12月12号上午9点45分,赵高原电话有拨出记录,通话时间2分44秒,按照归属地看,对方电话号码是湖南的;1天后的2023年12月13号晚上8点10分,赵高原的电话又与这个号码通话了一次,通话时间3分05秒,之后赵高原的手机再没有任何通话记录。也就是说,这是赵高原在离开回龙镇后唯一有过通话的手机号码。
裘海明立即拨打了这个手机号码,应答声为:已停机。他着重把这个号码记录下来,以备后查。
“那我们只有再查一下他们俩身份证的开房记录和购票记录,出远门火车飞机汽车都得实名制购票。”裘海明说。
“是的,先查一下这些,打黑车的话不会留下记录,但是可能性比较低,两人的经济条件有限,太贵。”吕南乔同意道。
“是的,飞机也不大可能,先查铁路和汽车。正常来说两人没有必要为了隐瞒行踪去打黑车,我们先按正常情况调查。”裘海明说。
“我联系一下铁路那边,你查下他们的开房记录。”吕南乔说。
“对了,师兄,顺便查一下这个人。”裘海明翻开本子,指着本子上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说,“一次性报上去,只是顺便查一下。”
“范满?这人是谁?”吕南乔疑惑地问。
“这是当时调查赵平原案件时其中一个被调人员,草台班子的小丑。”裘海明回答道。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查他?”吕南乔已经记不得当时有关小丑的情节。
“哦,没啥,顺便查查他什么时候离开本市的,因为当时登记了他的身份证号码,他是个外地人。本子上有他的排查记录,这次也顺便排查一下。”裘海明说道。
“是吗?这人和赵平原或李兰有关系吗?”吕南乔仍然疑虑重重地问。
“据我所知没有关系。但是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吧。”裘海明解释道。
“那为什么不查草台班子的其他人?”吕南乔翻着裘海明的记录本问道,记录本上有草台班子其余四人的排查记录。
“草台班子的其他4个人是开面包车来的,他们沿路演着走,就单单这人是他们临时招聘的。”跟着裘海明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当时接到群众顾菊香反映的线索、他顺着线索排查的事,吕南乔终于想起了那个细节。
“好吧,反正一道手脚,一起报上去查一下。”吕南乔没有评价裘海明要调查范满的举动,也许在他看来裘海明有些多虑,但是查一查也无妨。
两人为这件事忙乎到下班,打了很多电话,所收全无。
“师兄,开房记录没有。”裘海明对吕南乔说,“如果两人有住宿的话,估计是用‘李兰’真实身份的身份证开的房,赵高原本人的身份证没有出现过开房记录。”
“如果真的是出省了,去女方那边定居,咱姑且这么说吧,他们肯定是需要住宿的。”吕南乔分析道,“确实是有人为了节约钱露宿,但是他们走的时候是冬天,冬天不太容易挨过夜晚,花几十元钱住最差的旅馆都比露宿强。”
“我记得‘李兰’的样子,虽然可能经济不是那么优越,但是她还是挺讲究的,我觉得她不会同意露宿,赵高原这种糙汉子可能能干出来。”裘海明说。
“一月份太冷了,不可能露宿。这条路走不通。我已经上报了,那就等等铁路公安那边的回复吧。”吕南乔有些败兴地说,他原本以为是轻松小事一桩,却没想到接连碰壁。
“师兄,你觉得赵高原知道李兰是假冒的吗?”裘海明靠在椅子上望着天问。
“呃,之前就算不知道,这一趟出门,‘李兰’没有用李兰的身份证办事儿,再怎么也会知道了吧。”吕南乔也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去年我见‘李兰’最后一次的时候,她说赵高原因为他哥死了的事儿又发病了,那赵高原发病期间,人本来就比较虚弱,也有可能没有关注到‘李兰’用谁的身份证办理住宿什么的,‘李兰’也可以避开赵高原做这些事儿。”裘海明把双腿架到桌子上,彻底放松一下自己。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吕南乔也跟着把双腿架到桌上。
“不一样哦!师兄。”裘海明面色凝重地说,“如果赵高原知道‘李兰’这人是假冒的,在我去问话的时候‘李兰’用假身份与我接触,他没有揭穿,那他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默契;如果赵高原不知道,那他也是李兰PLAY的一环,他也被李兰骗了。
“骗他啥呢?骗钱?骗色?”吕南乔笑起来,“赵高原这人一无是处,没有可以图他的地方。这一骗,还骗十几年,李兰骗到啥了?”
“也是,有可能李军当年带‘李兰’来的时候,就顺势用这张假身份证介绍她叫‘李兰’。后来可能‘李兰’也懒得换名字,将就用这个名字和赵高原相处。”裘海明边思考边说,“但是真正那个李兰日常生活中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证被冒用,说明这个‘李兰’,除了来我们这儿用这个身份证,她在外面生活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真实身份。真李兰的身份证,只是用来应急一下而已——比如应付警察的盘问。”
“那可就不好找了。真李兰这个身份证留下的轨迹太少。”吕南乔也神色凝重了起来,“等等,师弟,李军是何许人也?怎么突然冒出个这样的人?”
“噢,我没有给你说过,去年我盘问赵高原和‘李兰’的时候得知的,李军是给李兰和赵高原牵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