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户不同意,不就阻碍了高速公路的修建吗?上次你不是很着急吗?赵书记。”裘海明不解地问,从言语中能听出村支书赵自凯似乎已经放弃寻找赵高原。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到处去问了一下。”赵自凯说道,“你别多心,我也怕你们找不到嘛。。。说是我们这边先公示要拆迁,然后登报寻找高原,也去你们那儿报个失踪,实在找不到人,其他人都同意了,这边是可以拆迁的。到时候补偿款由银行保管,高原回来了就给他。总之不能让他一户人影响咱村儿的其他十几户人。”
“噢。。。”裘海明点点头,赵书记问到了解决办法他也宽了个心,确实如果找不到人这个大工程就不动了,似乎也不太合理。而且这一系列动作也需要一个过程,这段期间还可以留意赵高原的行踪。
“赵书记,之前你给我说过,赵高原和李兰离开时在路边坐中巴车离开,李兰在车上搂着赵高原哭,你还记得吗?”裘海明继续问。
“记得,当然记得了。”赵自凯连忙答道。
“是哪个村民给你说的呢?我想再问问他看到的情况。”
“嗐,好几个人都给我说过。每天进城的人都不少,我们好多村民都要去县城的城西农贸市场卖菜,我想想有哪几个。。。”赵自凯努力回忆着。
“赵书记,你想起来了,麻烦叫他们过来一趟,我当面问他们。”
“行!裘警官,您真费心,高原两兄弟的事儿,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麻烦您,您是绝对的认真负责!”赵自凯由衷地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想必他已经有了一个目击名单。
“只有方老二在家,他过来行不?”赵自凯问裘海明。
“行吧,叫他来一趟。”
方老二来了之后对裘海明的叙述和赵自凯之前对裘海明讲的一样,结合赵自凯说的几个村民都给他讲过这个事,看来大家的论述都没有什么差别。他们与赵高原和李兰相遇时间不长,都没有进行接触,现场情况每个人看到的应该出入不大。
“你们坐的这趟车是在哪里下车的?你是中途下车还是到站后下车?”裘海明问方老二。
“我们都是到站下车的,县车站离城西农贸市场很近,就在斜对面。”方老二答道。
“下车后你们就直奔农贸市场了吗?有没有看到赵高原和他女朋友去哪儿了?”裘海明问。
“他们进车站了。”
“看见他们上哪儿的车了吗?或者在哪班车外等候?”裘海明问。
方老二无语地回答,“我不可能跟着跑去吧,我就瞟了一眼,看见他们进站了而已。”
“是、是。”裘海明在本子上记录着。
“警察同志,我看到的就这些,你再问我也说不出来了。”方老二看了看赵自凯,对裘海明说。
“行,那你忙去吧。”裘海明边写边说。
“赵书记,赵高原和李兰那次走后,确定没有回来过吗?清明、赵平原祭日这些时候。”
“没有,我不是说过吗?那次走了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们了,电话也打不通了。”赵自凯说。
“你说的是近两个月因为拆迁才开始找赵高原的。”裘海明提醒道。
“是!……但是如果高原清明回来祭奠平原的话,村民们都会看见呀。他没有必要半夜三更偷偷回来祭奠吧。。。你说是不是?那如果他真是半夜三更回来祭奠了平原,又悄悄走了,那当我没说。”赵自凯没好气地说,不过他又补充道,“高原家可没有祭奠过的痕迹啊,裘警官,我去过不止10次,那门锁,一直是一个样子,我做了标记的,一次都没打开过。”
看来赵书记也是个有心人。
“唉,确实。我只是在想他们有没有可能定居在县城里。如果他们在县城里的话,就赵高原和赵平原的兄弟之情,他会回来祭奠他的亲兄弟。”裘海明说。
“应该不会吧。我们连灞的人住在县城的也多,尤其是拆迁涉及到十几户人,大家都发动亲朋好友在县城里找过一圈。我是实在无奈,最后才到派出所找你们帮忙的。”
“好吧,要不再在县城里张贴个寻人启事?”裘海明说。
“这个是要的,我问过了,我们要把所有寻人的方式都用完,才可以动工。”赵自凯苦恼地说。
告别了村公所,裘海明边开车边想,赵高原和‘李兰’直奔车站离开,怕是早就决定了目的地。但是被目击到离开后,赵高原从此没有了踪迹,除了他手机出现在了湖南YZ市。由于‘李兰’用的化名,没有办法追踪到‘李兰’的行踪。已经过了一年多,无法查到当时的监控。
目前看来,只能等待赵高原主动出现。
裘海明把警车熄了火,没有立刻下车,他仰头靠在驾驶座复盘着。从赵平原死亡开始到赵高原失踪,裘海明参与了整个过程,这一整个过程,他最大的感觉就是疑惑,处处显示出不合理,又似乎处处能为那些不合理作出一些牵强的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是裘海明不接受的,但是自己又无法找出满意的解答。它不是巨大的疑团或明显的离谱,这一点一点的疑惑就像瘙痒一样,弄得裘海明浑身难受,进退维谷,难以自拔。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能做的已经做尽,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很恼怒。除了拆迁一事,赵高原的失踪对任何人似乎都没有影响,岁月一片安好;待高速公路正式动工,这个世界也不再需要赵高原,不会再有人追寻他的踪迹。他也许在天涯海角过着与从前彻底切割的生活,但愿如此。
裘海明打开车门,呼啸而来的寒意席卷了他全身,雨雪拍打在他的额头。今年可能会下雪吧,他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又是一个腐烂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