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吴风雨是辗转反侧,胆战心惊,知道了那自称守山人的柳疆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只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庄稼汉子,反而十之八九是那修为高深的魔教歹人,吴风雨又哪里能够睡得着,他心内禁不住的埋怨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那山顶巨石下对付一宿,自己身有修为反而睡得香一些,现在可好,三哥在一旁呼呼大睡,而自己只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留意着那茅屋里老汉的动静。
幸好,也不知是二人猜错了,还是那老汉被游青天唬住,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吴风雨平白无故的熬了个通宵,天刚刚蒙蒙亮,他便急着摇醒了游青天,道:
“三哥,天亮了,我们快赶路吧。”
游青天迷迷糊糊的睁开惺忪的睡眼,却见眼前的吴风雨满眼血丝,脸上流露着一股淡淡的哀怨之气,端的是有些狰狞恐怖,游青天吓了个半死,瞬间清醒过来,口中叫道:
“四弟,你这是怎么了?”
吴风雨面容悲苦,又不敢大声抱怨,只能低低说了一句:
“我没事,咱们快走吧。”
游青天知道他怕是一夜都不曾合眼,而自己睡得香甜,他难免会有些怨气,自然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口中答应一声,二人便起身出了柴房,见那茅屋里并没有动静,游青天故意大着嗓门问了一声:
“四弟啊,这大清早的便要急着赶路,我看那老丈还不曾睡醒呢,难道我们要不辞而别?”
吴风雨与他相处了蛮有一段时日,自是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他这是故意要让那老汉听到,随即也大声附和道:
“三哥,我们本来就半夜打扰了老人家休息,这大清早的就不必再去打扰了吧?想来老人家也不会见怪,咱们这就走吧。”
游青天又大声说了句“好”,二人这才走出院子,对着不远处卧着的赤练马招呼一声,便奔着下山的路走去,这一路,走的不疾不徐,从容无比,直到把身后那茅屋远远的甩开,二人才长出了一口气,撒腿飞奔起来,哪还有之前的半点从容气度,赤练马虽然不明所以,但见前边二人撒腿狂奔,自然也是不甘落后,四蹄生风,踢踏踢踏的跟在二人身后,要是此时有人路过看见他们这般样子,还以为二人是被身后的骏马追着跑路呢……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茅屋里的老汉跟吴风雨一样彻夜未眠,这老汉静静地躺在床铺上凝神听着柴房里二人的动静,那个黑衣小子看着是上清境修为不足为惧,但那个白衣书生却甚是诡异,自己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他的道法修为,仿佛只是一个寻常书生而已,但他既然与那黑衣小子一道,断然不会是没有道法的普通人,想来是境界远远高出自己。
自己多年前就已迈入了通天境的门槛,只是因为一门奇异法决无法到手,多年来修为不曾长进,但自己实打实的通天境一层修为竟然看不透此人,说不得就是什么隐藏身份修为的前辈高人。
自己此番是为了那合阑山中的奇异法决而来,又刚刚以幽冥赤焰拷问了那霍无忧的魂魄一番,这许多年来,霍无忧虽然一直不曾松口,但自己也不是全然无功,已经基本确定霍无忧所见过的那门奇异功法应是就藏在这合阑山的那些岩画之中,自己只要耐住性子与那霍无忧慢慢计较,想来最终定能得到这法决,此刻这二人诡异,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只要他们不为难自己,那便与他们相安无事,各走各路为好!
见二人身影消失,这老汉出了茅屋,此刻哪还有半点身形佝偻的样子,双目中泛着精光,盯着那合阑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自他身边出现了一道虚无缥缈的人影,这人影开口说道:
“闫定初,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不把这天下正道放在眼中吗?怎么今日反而被两个少年吓的心胆俱裂,连自己的真实名号都不敢报出?”
闫定初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
“霍无忧,你少在这跟老祖我逞什么口舌之利,这么多年,我的耐心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这次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即便不要那功法,也要让你尝尝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滋味,哼,你若还想见你那秋珊姑娘,最好是祈祷老祖我早日得到神功,放你离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