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首转身一个冷漠的眼神，制止了所有蓄势待发的一众随从，腔调从容不迫，却极具压迫性：

“右护法，本殿首不想节外生枝，你若再如此莽撞，不如就此离去。”

邹艾观察殿首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颇为不甘心的样子：

“殿首，这小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就敢痴人说梦了。

不知在背后如何编排女神，我看还是……”

殿首摇头，三千青丝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嗯？”

邹艾纠结的情绪被一阵笑声打破了：

“哈哈……哈哈哈……”

李达亨一身白衣，与雪山相衬，与白云相扼，从容讲了一个冷笑话：

“这位朋友，我只是表达一下敬仰之前，正所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不要如此激动，如果……”

所有人都被这新奇的诗句吸引，不由得心神震荡，陷入那种唯美的幻想中，过了几个呼吸，所有人渐渐反应了过来，如果什么？

林飞鸿最先反应过来，耳朵也不掏了，张口就问：

“好兄弟，如果什么？你接着说啊！”

严晓松、柏业达：“是啊，是啊。”

李达亨微笑，将手中的烤肉翻了个面：

“关键是我怕我说出来后，被这位女神殿的右护法拿下怎么办啊……”

众人面面相觑，严晓松大手一挥，这位兄弟，就冲你发明的这美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的朋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的。

你放心，以后你更我混，我罩着你。

李达亨立马接过话头：“如此，小弟便先谢严兄了。”

一边说话，李达亨一边将一串串烤肉送到了林飞鸿、柏业达、严晓松，以及女神殿殿首的手中。

待到这几位重量级的人物吃过一半，卢卡斯走了出来，身穿兽皮衣物的他，按照李达亨提前交代好的意思，给有烤肉的每人用托盘送上了一杯青梅酒，略微弯腰，针对不同的人，说出不同的话术：

“先生、女士，请用酒。”

卢卡斯尽量完成李达亨交代的事情，话音温和，礼仪周到，服务体贴，主打的就是一个专业。

托盘内，放置着一块块用开水烫过白色手帕。

“好肉，好酒！”

一杯酒下去，四人同时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半眯着眼享受肉的香浓，酒的醇厚。

柏业达赞不绝口：

“小兄弟，你这烤肉真是美味，油脂香味浓而不腻，其中混杂着竹炭的清香，再来一杯这青梅酒，当真是各种滋味，妙不可言。”

林飞鸿也点点头，对准女神殿左护法，嗓音佛系：

“这位兄弟谈吐不凡，布置典雅，诗绝，句绝，话绝，肉绝，酒绝，服务更绝，如此妙人，有此六绝，我林飞鸿愿意同小兄弟你结成兄弟，不知你可愿意？

你不用怕那右护法，又不是女神，洋气什么？

女菩萨，你可要看好你家的人，不要乱吠。”

柏业达实在是憋不住笑：

“对啊，不要乱吠！”

他故意在“吠”字上加重音。

“岂有此理，殿下？”

邹艾屈辱交加，狠狠看了一眼林鸿儒三人，最后瞪了一眼李达亨，他清楚，他作为兵部尚书的儿子，宰相、工部、礼部的人故意与自己为难，有党争的原因在里面。

他们没什么问题，可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哪里来的？

不说作为女神殿的右护法，就是他兵部尚书儿子的身份，又岂是眼前这跳梁小丑想的明白。

到最后估计怎么死的都想不明白，自己又何必此时与他撕破脸皮。

对此，想通了关键，邹艾反而不急了，他倒是好奇，眼前这小子还能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李达亨也没有卖关子，直言：

“我是打算说，听到我的仰慕之言，右护法就上头，急的不行，那要是听到我的表白之心，岂不是要气的七窍生烟？”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严晓松更是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啊……哈哈哈，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实在是太有趣了，真真对我胃口。”

“严兄，小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李，名达亨是也。”

柏业达：“哦？达亨兄，我倒是想听听你想怎么表白，让大家伙也学学，对吧？”

作为兵部尚书的儿子，他的拥趸自然不少，跟随者一呼百应：“是啊，是啊！”

林飞鸿同样起哄：“不错，我很看好李兄弟你的奇思妙想，也许你接下来的发言，我可以借鉴一二，到时候，我相信肯定有更多的女菩萨让我超度了。”

连喝三杯青梅酒，李达亨的情绪已然高涨，站在凉亭前，他伸手往下压了压，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触目的景象，由雪山之巅的洁白，到天空的辽阔高远，最后，李达亨的目光凝视着大楚北境的方向，收起了嬉笑的神情与玩闹的心态，身形都认真了一些：

“遇到她之前，我没想过结婚，结婚这事，自从遇到她之后，没想过和别人！”

一句话出，殿首秋水般的璀璨星眸开始迷离，不过很快回神，只是看向李达亨的目光，不再那么随意与淡然。

林飞鸿犹自喃喃自语，柏业达在原地走来走去，严晓松这种能用钱解决，就绝不浪费感情的人也不自觉揣摩其中的意思。

林飞鸿：“这是一种全新的题材？还是一种新的说话方式。”

严晓松：“这句话不像夫子说的那么复杂，不是很懂，但怎么有种头皮发痒的感觉。”

柏业达：“人才啊，达亨。”

没有在意众人的议论纷纷，李达亨接连说了两句：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里有晴川、江河、日月、湖泊、花鸟、雨雾，可我的眼睛更漂亮，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

“你在我左心房里，你在我右心房里，你不在我左右，却被你左右。”

殿首心神震动，不敢细究两句话其中的意思，赶紧转移注意力，默想山间飞鸟的动态与神韵，秾纤得衷、修短合度的身体里泛出点点星光，隐隐约约间有尖锐的鸣叫她的身上传出。

仍然在品味两句话的林飞鸿三人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因为他们刚念头活泛，就立马被凉亭内的歌声吸引。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

一眼望不到边，

风似刀割我的脸，

……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的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前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