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闪而过。
“楠卿,南青。”她念了两声,脸上出现笑意。
洛青南和宋峻野在突袭中活了下来,叶昭瑜毫不意外。
毕竟是五大宗顶尖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没有保命的底牌。
她也是凭借元清师叔所赠的高阶符箓,加上袭击者对筑基期修士的轻视而侥幸逃过一劫。
以洛青南的脾性和修为,还在石阁城装扮待了些许天,这里的古怪定然不会小。
她约自己夜晚去酒楼后院,想来是在查探过几天后有了突破口。
叶昭瑜回想起入城时,看门管事说石阁城的出城南门与迎客北门正对。
外面那条街的尽头是酒楼,按照方位,酒楼所在处就应该是出城的南门。
酒楼的后院正是石阁城的最南点。
叶昭瑜闭眼,开始观想修炼。
夜幕降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宋峻野推开房门,声音痴呆而拖长:
“我——来——送——蜡——烛。”
他仿若看不见昨夜用剩的白蜡,将新的灯烛放在桌上后便转过身。
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叶昭瑜,重复昨夜的话:“晚——上——不——要——出——去。”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房门重新关上。
昏黄的灯芯在黑暗里跃动着,一息后,叶昭瑜睁开眼。
一道术法打在两根白蜡上,附在上面的妖物失去了视野。
两个黑色的阴影在其上显现,焦虑地来回浮动,发不出声音。
叶昭瑜顺着窗户缝隙闪到大街上,绕着酒楼翻墙来到后院。
黑暗里,墙角站立着一个人影,正是白日的楠卿。
叶昭瑜落地,片刻后蹙起眉。
“发现不对了?”楠卿传音。
叶昭瑜神识仔细扫过周围:“浓重的怨魂气息。这里有许多枉死的尸骨。”
楠卿冷笑一声:“白日街上游走的那些人都在这里。”
叶昭瑜吃了一惊:“这么多?”
西陆哪来这么多修士?
“西陆游历十年一次,听说近几十年回去的人皆不过半数。”楠卿音色疏离。
“若想活命,今晚离开就是最好的机会。否则以你筑基修为,再过两日,便会同他们一样埋骨地下,冤魂游街。”
叶昭瑜闻言看向他,疑声道:“楠卿道友约我前来是想助我离开?”
楠卿不置可否。
叶昭瑜有些发笑:“这倒是不符楠卿道友的一贯作风。”
楠卿弯起杨柳眉,打探的目光落在叶昭瑜身上,片刻后,声音冷淡道:“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叶昭瑜笑了起来:“楠卿道友的话,我听十分,只信七分。”
“不过为了感谢道友的消息,我愿将此物还与。”叶昭瑜拿出避水珠。
楠卿挑眉接过避水珠,仔细看了看,然后惊疑不定地看向叶昭瑜:“你——。”
“洛道友,好久不见。”叶昭瑜笑道。
洛青南手里握着避水珠,目光在叶昭瑜身上细细打量一番,也笑了起来:“你突破了。”
叶昭瑜抚着脸上隐隐浮现的千面狐:“上品的法器,果然要金丹期才能发挥出它的全部实力。若只是筑基期的修为估计是瞒不过你。”
洛青南歪头:“二十不到的金丹修士。”
“侥幸而已。”
“既然如此,事情便多了份转机。”洛青南对叶昭瑜正色道:“你住红绫隔壁,多有不便,去我的房间。”
叶昭瑜跟着洛青南进了二楼靠右的房间,室内乌黑,不过修仙者眼睛清明,在黑暗中也能洞察无误,与在日光下无二。
洛青南布了层隔音结界,二人于榻上盘膝而坐。
“洛道友方才的讲述全为真?”叶昭瑜直接问道。
洛青南笑笑:“你是筑基期,便是全真。你已为金丹修士,那便是七分真,三分假。”
叶昭瑜挑眉。
洛青南却不直接说破玄机,先问叶昭瑜道:“你入城也有一日,可曾看出点什么?”
“这里灵气比城外精纯,活人不多,妖物不少。”
“可猜出为何?”
“与那天祭仪式有关?”
洛青南点头。
叶昭瑜见状奇道:“你方才说若是筑基期,话便是全真。可你先前又没有认出我,难不成真是好心要助人脱离险境?”
洛青南坦然摇头:“人各有命,我从不乐于多管这类闲事。送一个筑基修士出去主要还是为己。”
“怎么?”
洛青南的神色凝重起来:“天祭仪式的核心在于石阁城的阵法,它能将修士的修为和血肉以某种手段回溯成精纯的灵气,供给阵主。”
“修士的修为越高,血肉中的灵气越充沛,回溯出的灵气也就越庞大。数量巨大的灵气无法被阵主完全吸收,便会溢散城中,使这整座城的灵气都格外精纯。”
叶昭瑜听得瞠目,神情也凝重起来:“白日街上的那些人都被回溯过?”
先不说数量,里面可还有几位金丹期修士。
若全都被回溯过,那样庞大的灵气,再加上这等类似邪修的手段,至少也得造就一个元婴了。
洛青南知道叶昭瑜所想,摇头道:“我在城中待了数月,亲眼目睹过一次天祭仪式,没有元婴的影子。”
“城里的活物除了你我,便只有城门口的看门管事,红绫和宋峻野。宋峻野暂且不论,看门管事和红绫的修为分别是筑基中期和金丹中期。”
“所以那几个金丹修士大约只是被杀,没有被回溯。否则他二人的修为不至于这般。”
叶昭瑜闻言松了口气,点点头道:“不错,城里灵气虽然精纯,可若是金丹修士真被炼化,也不止如此。”
“不过,你刚才说亲眼目睹过天祭仪式,那次是谁?”
洛青南面色淡淡:“宋峻野。”
叶昭瑜愣住:“他不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