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轻叹一声:“夫随其成心而师之,人性本恶还是本善,亦或者无善无恶谁又能说的清?
荀子讲性恶,是出于他的治国理念,他想礼法治国,所以说性恶。
孟子讲性善是想恢复周礼,也不能说儒家就是错的。
身为执法者,你不能保持性善或性恶的念想,要讲究无善无恶。
执性恶你会执法从严,执性善则会心软,均不可行。
以我看法,法家学子更应该学习庄子,将自己置身于世俗之外,而后执法!”
张释之摇了摇头:“叔父,此言何意?置身于世外又如何能执法?”
“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
你记住这句话即可,今晚桐柏山上的土匪会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至于红中子到底是不是蛊惑人心,你自己找个时间试试便知,万万不可臆测行事。”
“是!”
张释之将张淮的话默默记在心中,对于自己的叔父,他非常尊敬。
这不仅仅因为张淮的身份,而是他从小就是张淮带大的。
‘有所好恶,不得其正?喜欢一件东西真会影响到自己执法吗?
难道这红中子讲的真有用?演戏观察自我,以此修得真我?
罢了!等今晚过后再说,粮仓那么多粮食,看红中子是否真能遏制人的贪欲,让那些土匪只取一半。’
当夜,张虎、熊大等一众土匪在九筒的带领下,悄悄潜伏在北城门的灌木丛中,其身后还有数十辆的运粮车。
“要等到什么时候?再不行动,我都要被蚊子吸干血了!”
“嗡嗡嗡……”
“啪!”
熊大拍死一只停在自己脸上的蚊子,不停嘟囔着:
“这蚊子怎么比山上还多?真是见鬼了!”
“嘘!”
九筒一把捂住熊大嘴巴,右手食指放在唇边:
“说什么都行!别说见鬼这话,我前些日子就是说这话,在湖村真见到一个女鬼。
要不是老大来得及时,我这条小命早没了!”
“啪!”
熊大扒拉开九筒的手,语气满是嘲弄:
“瞧你这怂样!湖村不就是你自己家?说不定这女鬼还跟你有关系!”
“这可不能开玩笑!你以为我们村为何全村都离开?
其他人活不下去离开还能说的过去,里长也跑到山上去,你们就没点怀疑?
还有我们村每户大门都有一个血手印,这是……”
“停!”
张虎急忙出声阻止九筒继续述说:
“大晚上的别吓唬人,快到子时了,什么时候可以打开城门。”
九筒抬头望向城墙上:“看到城墙中间那根火把吗?子时一到它就会灭。
他一灭,我们这边就点上火把,他们若是立马点上,我们就可以走了。
若他们等一刻钟后再点上,我们就走,等明天再来。”
“哎哎哎……”
话音刚落,熊大指着城墙低声喊道:
“快看,灭了!灭了!”
“还等什么!快点燃火把,一炷香内没点燃火把,他们不会开门。”
演戏演全套,为了让这些人相信,方时精心琢磨每一个场景,每一句重要台词。
每个人演戏时都想给自己加戏,九筒也不例外。
在张虎点燃火把后,九筒让张虎将火把高高举起并左右摇晃。
“张老大,千万记住,等会进城之后什么话也别说,悄悄前往粮仓即可。
也别问看城门秦卒去哪里,明白吗?”
“啰嗦,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我都听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