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慎明回了一礼:“敢问红中子,戏道从何而来?”
“乃吾师李火旺所创,吾只是传承者,在此地宣扬戏道,也只是希望桐柏县万民能够寻得真我。”
“能否详细说说?”
方时微微颔首:“墨子言:顺天意者,义政也。反天意者,力政也。
然而,天是否真有意志?或者说天的意志是否与人相同?”
“自然有意志,吾信墨子之言。”
“墨子是骗人的,他就是自私自利之徒!”
“无耻小人!你才是骗子,敢对先贤不敬!”
“放肆……”
方时的话激起墨家子弟愤怒,明慎也是眼神冰冷。
“看到了吗?”
方时淡淡出声:“有没有看到自己怒气?是不是想着把贫道大卸八块。”
明慎悚然一惊,他做事一向专注,听到这话,一下子便能观照到自己的情绪。
“那个能够察觉自己怒气的东西便是真我,也就是性。
道家的真人、儒家的圣人,说的都是这个,天命之谓性,惟天下至诚能尽其性。
人人都可成真人、圣人,只是不知如而已。
吾教万民以戏入道,是让他们通过演戏,慢慢观看自身情绪,久而久之自然会发现真我。”
“纵然你说的是真,此举对天下无益,还有可能引发天下大乱。
人心不古,人与人之间本就毫无信任可言,你如此做更是加剧这种情况。”
方时轻叹一声:“夫子,只要有一个人私欲不除,这天下就不会安稳。
然而私欲是与生俱来的,又如何能够和平相处?
始皇帝为秦王时想要一统天下,一统天下后想要成为皇帝,天下惟他独尊。
惟他独尊后,又想着长生不死;长生不死后,又会觉得自己不像黄帝一样御龙飞升。
成为黄帝后又会觉得华胥国当重现大秦,欲望无穷无尽啊!”
“何以有一人私欲不除,天下就会不宁。”
“三个人、三碗饭,现在有一个想吃两碗,你觉得会发生何事?”
“一人抢一人守,这便出现争抢!”
“天下也一样!匈奴人想要中原之地,大秦要不要防?
灭了匈奴后,还有乌孙和月氏,乌孙以西是否还有别的国家?
百越以南的蛮人是否也对大秦觊觎良久?”
话到这,方时顿了顿,整个人缓缓坐下:
“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们,不管是小国寡民、大同之世亦或者兼爱平生,都不可能完成。
能做的只是让大秦长时间保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
而想要做到这,大一统是必须的。
只要楚地黔首都在演戏,楚地贵族无法分辨黔首愿不愿意跟随他们反秦,自然也无法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反。
如此一来,便给了秦国时间,可以通过一系列政策潜移默化黔首之心。”
明慎赞叹出声:“原来如此!此举虽有不足,总归是为了天下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