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那顶着大太阳站军姿，单就脚上放砖踢正步就够他们受的了，这会儿如果再来个负重越野，那这学习生涯还没开始，估计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天亮的话，让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厕所里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厕所外面那棵大柳树上不知道猫在哪里的知了却还在没完没了，没心没肺地叫着……

忐忑地过完了下午的军训，回到宿舍的杨晨和彭杰悬了一下午的心方才落回到肚子里。

“我说你上午是不是听错了？”彭杰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腿，一边埋怨天亮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

“我也纳闷儿，但这话我是听得真真儿的。”天亮的脸上打满了香皂，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刮开眼睛上的香皂沫。

“那兴许是对他们当兵的说的，跟咱们没多大关系。”另一边床铺上的老顾躺在床上，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连说话的声音都懒得往高提了。

那一夜，大家都睡得不踏实。

不知不觉地，时间就到了凌晨五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了一夜的杨晨刚刚有了点睡意，却远远地听到了起床号的声音。

这里有必要说一句的是，自打学校将学生交给这些官兵之后，早上起床的声音就从起初的口哨改成了起床号，近一段时间以来这起床号几乎能做到比钟表还准时地将睡梦中的学生们从床上薅起来。

一顿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又一路小跑地赶到操场的时候，那里已经站满了人。

借着操场旁边路灯的灯光，杨晨从人群中找到自己班所在的位置，彭杰和天亮早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很明显，这两个人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他们虽然人站在那里，但眼睛却仍旧在是睁还是闭合的状态下自我纠结。

“同学们，我们集合军训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从刚开始见到你们再到如今，我很欣慰地感受到你们的精神面貌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所以，经我们和校方领导商议决定，今天早晨，我们要进行一场模拟演习。”

台上的那个军官模样的人手里举着一个大喇叭，声音铿锵有力，精神饱满，想必昨天晚上睡得应该不错。

台下的学生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不一，但大部分学生唉声叹气的声音已经足够能表明他们的心态了。

彭杰看了一眼杨晨，两个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满是绝望。天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借着灯光能够看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没事儿，没事儿，不就是个模拟演习么。”杨晨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天亮的肩膀，就连站在一旁的彭杰也随声附和说：“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再说了，你一直梦想着当兵，这种模拟演习跟部队的比起来才哪跟哪啊。”

天亮站在那里，在路灯之下，他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过了一会儿之后，天亮才缓缓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眼前的这老哥俩，满怀歉意地说：“对不住，兄弟们，我害了你们。”

天亮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着实让彭杰还有杨晨甚至前面的几个同学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前聚集到天亮的身上。

原本还要打算再多问上两句的时候，站在最前头的教官吹响了口哨，随着队伍渐渐流动起来，路上连多余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