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里,里面的陈设和家具以及墙上挂着的那副毛主席像,一下子就将杨晨拉回到了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屋子不大,除了进门的客厅,再有就是旁边的一间更小的卧室了。此时外面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正照在那几株摆在屋里窗台上的仙人球上。
卧室里摆着两张床,一张床上正躺着一个年纪约摸80多岁的老太太。
听老头说,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就从天京来到了这里。然后就在这生里生了根,有了家。
后来当大多数年轻人选择回到城市的时候,他们选择留在了这里。
这座变电站曾经是他们工作过的地方,现在也是他们在这里唯一的家。老两口无儿无女,有的只有前两年跑进家里来不走的一只老猫。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只老猫慢悠悠地从屋外走进来,目光从屋内的几个年轻人身上一扫而过,转身就走进了旁边的卧室里。
“你们的家人呢?”杨晨问。
老人有些耳背,但还是听清了杨晨想要询问的内容。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
“就我们俩了!”
听到这里,杨晨的鼻子有些发酸。就连一向显得毛毛燥燥的天亮,此时也安静地坐在一旁,怀里抱着他争来的那面红旗。
老人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天亮,然后颤抖着手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们那个时候,院子里常年升着红旗。刚开始的时候有十多个人,后来的时候剩下了几个人,再后来就剩下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前两年老婆子摔断了腿,为了把她抬到医院里,就把旗杆子拆了做了单架,再后来那旗就再没被升起来过。”
说完,老人起身,从墙上那副毛主席画像的后面,取出一个不大的袋子,从袋子里掏出一面已经有些发白但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红旗。
属于两位老人以及他们那一代人的青春岁月,如今已化作这旗上横竖交错的折叠纹路,陪同着这处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地方,隐没于深山里。
离开这里的时候,深受感动的天亮打算把他争下来的这面红旗送给老人,但被彭杰和杨晨劝阻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天亮有些不太高兴。对于杨晨和彭杰的作法,单纯的他有些不太理解。
但杨晨清楚,老人守望的不仅仅是这座变电站,还有他们挥洒过青春的岁月。
也许,让老人看到他们曾经高举的红旗,如今在新一代年轻人的手中高高飘扬,比起送给他们更有价值。
而彭杰想的就没有杨晨那么多了,他只是单纯地想如果回去交旗的时候,一说旗子已经给了别人,他们少不了要挨教官的罚。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在小路上,当远远地已经能够听到学生们喧嚣的声音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变电站。
在阳光与山影交错的地方,他们好像听到了独属于某个年代的久远号角。声音随风渐飘渐远,直至消失于那座与蓝天相接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