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良子的作息有了巨大的改变，而他的这一改变，直接影响到了天亮的日记进度。

其他课倒没什么，一到关于计算机的专业课时，良子总会准时地像打了鸡血似地坐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天亮，则会暂时停下日记的写作进度，静等着非专业课的到来。

两个人就像是太阳和月亮一样，此升彼落地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平衡。当然，还有天亮那几乎快众人皆知的秘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杨晨终于摸清了良子的作息规律，这小子只有在专业课的时候才会坐起来，而非专业课的时候他大都会选择睡觉或是装作睡觉。

当他将这个观察结果告诉天亮的时候，对方直接拿出了一个自制的课程表。

上面从周一到周五，每一节课从几点开始到几点结束都标注了时间，甚至有些容易拖堂的课程后面，还被他标上了省略号。

“这是什么意思？”

杨晨指着那些后面被标注有花朵和骷髅的课程问道。

“有花朵的都是这小子睡觉的时候，有骷髅的都是他醒着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么个表，看上去挺不错哎。”

“就在第一次上专业课的那天……”天亮幽幽地说。

曾经良子沉睡的时候，包括杨晨在内的很多人都很关注他什么时候能够苏醒，毕竟高中三年就这么睡过去的，说不定也能在建校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当良子真正苏醒过来的时候，很多人又开始关注他什么时候能够再次睡去，毕竟只要这小子醒着的时候，那几个专业课老师的轮番轰炸，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良子对于专业知识的强烈渴望是杨晨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并且随着专业课越来越多，他们在学校里能看到‘活’的良子的机会也越来越多，甚至连原本平静如水的课堂气氛也被他给搅得沸腾起来。

“我有点儿怀念他天天睡觉的日子了。”

坐在楼梯口的天亮抽着闷烟，一脸失落地说。

听到天亮说这话的时候，杨晨不由地笑了，因为他知道天亮在失落什么。

良子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专业课上他最积极，每次举手提问，为了避免被伤及，天亮也会佯装很认真地听老师的讲解。

但这种伪装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换谁也吃不消。当良子举手提问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时候，天亮也干脆懒得伪装，甚至有些麻木了。

“人家那是正经积极向上，跟你这完全是两码事儿。”

“我知道……但是这专业课，我是实在听不懂啊。”天亮为难地说，“那会儿只以为学计算机以后出去可以找个轻松点儿的活儿，哪能想到还有那么多基础汇编语言要学？”

“这才刚开始，你就要打退堂鼓了吗？”杨晨说，“你小子别忘了那天晚上在天台上说的话，也别忘了教官留给你的东西。”

“我没忘！”杨晨的话似乎是触及到了天亮的痛处，他有些急燥地反驳道。“我只是不知道从哪下手。”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咱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从零开始接触的。”杨晨想要劝说，但深知天亮内心困境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语言是那么的苍白。

“挑会的学，不会的先留着，这么多个门类，我就不相信你一个都学不进去。”

就在两人苦恼着一时找不到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这个声音很陌生，最起码在他们两人的印象中很少听到过。

当二人顺着声音望去时，良子正站在天亮的旁边，表情冷漠地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