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啜可汗乘机率领突厥精骑南下扫荡劫掠中原河北地区,南下的突厥大军带回了大量河北青壮人口,其中有不少河北道匠作营的工匠。”
“那些工匠都有一手好手艺,到了草原后这些人日子过得还算安定,大部分工匠又都娶亲成家有了后人,也把自己的手艺留传了下来,这群人就成了突厥人的锻奴。”
“他们本来应该是草原上最珍贵难得的“宝物”,但自从默啜可汗死后,突厥王帐实在胡闹,糊里糊涂就把大部分工匠都当做奖励,赏赐给了有功的将士。”
李元恭嘿嘿笑道:“对咱们来说是个好事情就行了!”
赵长信看了一眼傻乐的李元恭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说道:“一个普通奴隶一百斤精铁,一个工匠一千斤。”
李元恭哑然:“什么?”
赵长信举起酒碗深深嘬了一口:“我说一个普通奴隶一百斤精铁,一个工匠一千斤精铁,你要用精铁来换我的奴隶。”
“元恭,你不会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吧?”
李元恭脸红道:“没有没有,应该的!但我现在手里也没有足够的精铁啊?还有这个价格能不能…”
赵长信往后倚靠在身后的青石上:“可以赊账,等你矿场练出精铁再给我就行了,至于价格嘛…”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偷听的赵长忠开口道:“长信,自家徒弟你也不能如此糊弄他,一百斤精铁可以铸造两套扎甲了,一套扎甲起码能换十多个奴隶。”
赵长信脸色迅速变得有点黑红,李元恭也一脸怪异的看向自家“好师傅”,同时他心里也大赞赵长忠是个实在好人。
而自己这师父的形象则慢慢由伟岸变得猥琐,变成了一个贪婪的奸商形象。
赵长忠看到赵长信的一张大黑脸,就识趣的住了口,讷讷转身去跟赵长利和李信武谈天去了。
第三者离开了,只余下李元恭和赵长信师徒二人,李元恭也不主动开口,就是静静看着脸色“红润”的赵长信。
赵长信让李元恭怪异的目光瞧得更加局促了,不得已只能拿出自家的严师气度。
“你这臭小子,别以为是我占你便宜,精铁可比不得甲胄,用精铁铸造一套扎甲起码需要四、五个工匠的一月之功,而且你还是赊账的,肯定不能像你忠叔说的那般换算!”
旁边偷听的赵长忠不由撇了撇嘴,自己这兄弟真是脸厚心黑,自家徒弟都坑。
李元恭原先以为赵长信的开价不高,如果不是赵长忠插话他就直接答应赵长信了。
有了赵长忠的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时代的钢铁生产能力。
唐朝时钢铁的年生产量不过一千多万斤,草原上的炼铁铸铁能力远远低于中原地区,相应的钢铁价值还要高许多。
正常情况下,最多二、三十斤精铁就能在草原上换取一个精壮的奴隶。
而且钢铁属于草原上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一直是有价无市的情况。
因此,赵长信开出的价格绝对是天价了,也是听了李元恭说已经掌握了一种先进铸造工艺他才开出不符合现实的高价。
听了赵长信的狡辩,李元恭不由撇了撇嘴:“师父,咱们师徒二人一直相处的极好,我手底下确实缺人,这样吧…一个普通奴隶五十斤精铁,一个工匠三百斤,如何?”
赵长信双眼一瞪,一边轻拍案几一边连声说:“那不成,那不成…没有你这样子讲价的,比拦腰斩还要厉害!”
看着师父的拙劣表演,李元恭轻笑了笑转向一直朝这边支着耳朵的赵长忠:“长忠叔,你手里有奴隶吗?”
赵长忠笑着转向李元恭:“有的,有的…”
赵长信愤怒的声音响起:“赵长忠!”
赵长忠看一眼李元恭,又看一眼赵长信,状似无意的快速嘀咕了一句:“我有更多奴隶!”
随后张长忠就转过身去,一边参与李信武和赵长利的闲谈,一边继续支着耳朵偷听李元恭师徒的“买卖”。
李元恭压低声音:“师父,五成,我只能出五成,百十斤和五百斤,不能再多了!”
赵长信心里都乐开了花,还是装作迟疑:“嗯…那行吧,就按照五成,咱们可说好了,不许你再去找其他不相干的人。”
说着,赵长信还转头看了一眼背对的赵长忠,李元恭呲牙笑了笑:“师父,那是当然了!”
说着,李元恭还端起酒碗跟赵长信碰了一下,两只老、小狐狸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时,一直守在烤全羊旁边的赵长枪大笑一声:“诸位哥哥,烤全羊好了!长利大哥,你来给咱们分羊!”
闻言,赵长利笑着站起身走到场中,接过赵长枪递给他的一柄尺长的锋利短刀。
他蹲下身先顺着烤全羊的脖颈部位切下一条脆嫩的里脊,又切了一块肥美的羊尾,一起放在一个木盘里面。
做完这些他开口说道:“这是最美味的脖颈肉和肥美的羊尾,给咱们最尊贵的客人——信武兄弟!”
赵长枪给盘子里加了些调味料后端着盘子送到了李信武桌子上。
随后是分割的羊胸、肋条等分别被送到了几人桌子上,赵长利完成了第一次分发后,就有旁边侍立的随从上前为几人切肉,并有侍从上前伺候着筛酒倒酒。
[1]唐朝的时候,突厥、铁勒部落贵族都有很多奴隶,这也是草原部落热衷于发动战争的一个重要原因,通过战争可以劫掠足够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