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棉彬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被反复擦拭不知道多少次的透明玻璃杯，熟练地敲击了几下键盘，面前的显示屏上即刻弹出了一个仅有黑色头像的对话框：

用户「羽没石棱」已上线。

“欢迎回来，「揽梦人」。”华棉彬平静如旧“不过老板，你现在才和我建立链接，没有入梦时的维度波动作掩护了，当心被人发现。”

“甭管了，快，密境分析。”魏屿长出了一口气“就算没有维度波动掩护，也不会有人捕捉到信号的，人家治安局的又不是整天没事干盯着我一个人。”

华棉彬笑笑，轻车熟路地敲击着键盘，显示屏不停地在各个控制界面跳转，计算机飞速地运作了起来“余女士呢？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暂时没有。”魏屿回答。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华棉彬问道“看起来苦大仇深的。”

“前妻。”

“6。”

“你在跟谁说话？”跨纬度通讯只有通讯器的持有人可以听见，龙飞看着自言自语的魏屿，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下魏屿肯定，这家伙绝对是个菜鸟调查员。

虽然跨纬度通讯由于技术层面的稀缺性导致无法普及，但「墓园」的高级调查员都会配备一名负责通讯的后勤人员，如果表现突出，部分中级调查员也可以破例配置。

看这家伙一头雾水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新晋的中级调查员。

“那个...余瑞瑞，是吧？”魏屿说道“在哪呢？”

“礼堂呢，跟黎里一起靠在墙角了。”顺着龙飞指的方向看去，魏屿看见已经恢复神智的余瑞瑞正在一脸热情地与黎里搭话，而后者自然是不出意外地对他爱答不理。

“你们俩...六面？”魏屿问。

“他八面。”龙飞答。

这是在问灵知蛊骰的面数，对于「理性」水平相近的调查员来说，骰子的面数越多，能掷出的数字就越大，最终输出的「理性」强度就越大。

换而言之，也是在问对方的等级。

“他刚刚那个剑法可不像八面啊...”魏屿说道。

“今天好像确实...状态不是很好。”龙飞支支吾吾地说道。

“嗯，男人到了年纪是这样的。”魏屿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你几面啊？”龙飞喊住了魏屿。

“你不是看到了吗？四面啊。”

“那你搁这装什么牛逼呢？”

“嘿嘿。”

魏屿没有再跟他废话，飞奔向阁楼。

在「噩梦」中，一些关键的人和物，对于密境的主人——「梦核」来说是混沌的，因此在密境中无法显现出可认知的形态，或是出于「梦核」的主观意志被隐去从而变得不可认知。

这就是先前有一部分壁画无法看见的原因。

“一个奇怪的事情。”耳边响起华棉彬的声音“你刚刚说你门已经通过了一层「死梦」，但根据密境分析的结果显示，你们现在应该还在第一层的梦壳层。”

按照华绵彬的说法，「噩梦」整体就像一棵大树，从树冠到树干再到根系分别是梦壳层、梦质层和梦核三个部分，而在不同部分之间穿梭的方法就是通过「死梦」打开的「门」。

“「绪质化」的情况呢？”魏屿问道。

“一切良好。”

此时，魏屿已经登上了阁楼，余清榠和唐吉还在这里等待着，只不过此时余清榠的脸色更差了。

“你这是...咋了？”魏屿一愣，此时的余清榠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然后原地去世了。

“不...不知道啊...”余清榠见魏屿回来，干脆直接躺下了“楼下好像没动静了？”

“嗯...”魏屿点点头“德拉砍完了。”

“牛。”余清榠把库洛米放在胸前，眼睛慢慢地也睁不开了“我睡会儿，你慢慢弄。”

说完，便没了动静。

“余勇敢的仆从。”唐吉上前一步，说道“余森森女士似乎有一些不对，她的身上有一些十分沉重的悲怆气息，或许这是导致她如此疲惫的原因。”

魏屿现在想来，唐吉的能力应该是「因果」派系的，但具体是如何运作尚不得而知，直接问这个精神病人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结果，索性先放在一边，去验证自己先前的猜想了。

他走到那一面涂鸦前，仔细观察着不可视的那一一部分涂鸦，静静地思考着。

“彬桑，二十年前，三七艺高发生了什么？”魏屿对着通讯器问道。

“稍等。”华棉彬检索了一下，回复道“毕业典礼当天，发生了一场规模巨大的火灾，由于礼堂的各个出口都被人锁上，因此死伤惨重，当年参加毕业典礼的师生几乎都死于那场火灾。”

“犯人抓到了吗？”

“媒体没有报道，只说犯罪嫌疑人似乎也在火中丧生。”华棉彬说。

“你能不能...就是那个，进入警方的系统看看？”

“我不是黑客，老板。”

“好好好。”魏屿讪讪一笑“那你帮我检索一个名字吧，季夏萤。”

通讯器的那边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幽幽响起了华棉彬的声音：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