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章启冷嘲热讽，千暮十分不满他言语间对妖族生命的轻视，谁也不服气谁，二人又斗起嘴来。

章启故意用老成持重的语气道：“千暮姑娘，你身为人族年纪还小，又是女儿家，想来也没读过多少书，哪里能知道仙人妖的尊卑贵贱？”

“没吃过猪肉，我还能没见过猪跑？”千暮很是不服气他嘲笑自己无知，一语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没吃过，反而还做过变态蛇妖的夜宵。

章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比喻倒是不错！妖族本来就和那天上飞的、河里游的、地上跑的飞禽走兽没什么区别，难道千暮姑娘还要为自己吃的鸡鸭鱼肉抱打不平？”

“就算是鸡鸭鱼，难道那不是一条命吗？再说了他们明明和你我一样，有喜怒哀乐、会思考......”

展皓原本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表态，此时却突然打断道：“千暮，慎言！”

“展皓，你也这么认为吗？”

展皓的语气十分平和，娓娓道：“千暮你可能并不知晓，妖族虽早在前朝就与人族共同生活在东罔川，但人妖有别，人族孜孜不倦辛勤求生，仙族更是汇聚天地灵气得长生治万世，妖族只是野兽之魂所化，与野兽飞禽无异。”

千暮简直难以置信，“什么？可他们分明会哭、会笑、会求饶！”

展皓继续道：“不光如此，数百年来，妖族屡屡挑起战火致使罔川民不聊生，直至帝神将其驱逐肃清，禄朝百姓才得以安宁度日。”

千暮无言以对，这与她见到的事实大相径庭，仙族来之前皑霜城热闹非凡，仙族来之后却反而变得萧条了。

展皓见她一脸困惑，又道：“人族术士有时会通过诛杀妖族增加修为。不过本君向来觉得此举杀伐太重因此从未用过，方才那场面也确实有违天道。”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到了城门口。姜焕急急匆匆自城内跑来，上前禀报：“灵崖山有异动，右将军硕方请二位将军速回军营。”

展皓与章启匆匆离开。千暮独自回城主府的路上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阿来。

“老夫人、老夫人——”这回他躲在街角没有逃跑，呼喊着千暮却不敢完全放出声来。

千暮见阿来那獐头鼠目的样子猜测他可能在躲避着什么，走到巷子里与他碰了头。

“阿来，真的是你！你不是被吃了吗？”

“没......”阿来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呃......是，是被那绿眼的妖怪吃了。”

“啊？那我这是见鬼了？”千暮还以为自己和鬼差一样，能白日看见游魂了。

阿来吞吞吐吐，“不是不是，是它又把我吐出来了。对！它嫌我肉臭，所以把我吐出来了，我这才大难不死来找老夫人。”

“咦——真恶......”千暮下意识站得离阿来远了点，心里却觉得这倒像是那变态蛇妖能干出来的事儿。“你是打算再回城主府吗？放心，他得罪了胡盛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

“我不能回去！”阿来急忙摆手。

“那你找我是为了？”

阿来抽泣起来，“我弟弟得了怪病看了很多大夫都治不了，因为老夫人曾经诈尸......呃，不！死了又活了过来，我想着或许你能有办法能让他活下来。”

“我又不是大夫，能有什么办法......等等，也许我真有办法。”千暮想起了李太夫那张灵崖山的地形图，“我知道有一张图......”千暮的话还没说完，忽而背后着了重重的的一闷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用麻袋套起来背走了。

千暮在麻袋里使劲儿呼喊求救，可此时已至黄昏，巷子里本就僻静，没人能救得了她。

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背着千暮就像背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他不耐烦千暮没完没了的呼喊，抱怨道：“都说了我来敲这一棍子，你这弱鸡果然没把她弄晕。”

另一个奸猾的声音不服气道：“夯货，你一棍子下去还不得直接把她打死了！”

“许是......许是她吃过神药的缘故，我还亲眼见过她在水里泡了一整夜都没什么变化。”麻袋外还传来了阿来那唯唯诺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