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帽微抬,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
这人正是乔装后的陆病。
至于这身行头的来处,是路上他用那套黑色绣衣找个乞丐换的。
他到杏花楼已经有段时间。
期间围着绕了三四圈,却愣是没找到个进去的门路。
大门肯定是不行的,杏花楼不做白天生意。就算是晚上大门打开,但迎客的门童也一定会注意到他。
正愁着,陆病陡然听见楼上传来‘吱呀’的开窗声,紧接着一盆冷水从上面倒下。
陆病连忙起身,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没听到关窗的动静。
站在路中间,陆病抬头上看。
果然,在三楼位置最右侧有扇窗子开着,许是倒水那人忘了关。
不过怎么上去就又是个难题,经过他的观察,这周围没什么能垫脚的东西。
思索间,陆病忽然看到街头一户人家顶上,有个人在补屋顶,在这人旁边正架着一杆梯子。
搬梯,上爬,翻窗,一气呵成。
陆病两手轻拍,将灰尘拍落,朝楼下看去。
一名春光满面的糙汉子正拿着一块红肚兜朝他挥手。
陆病尴尬的行个礼,忙把窗户带上。
梯子是他换来的......
肚兜是乞丐给他的赠品......
“还好他不认得我......”陆病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悲愤。
收回心绪,他打眼看起周围环境。
这房间明显是女子闺阁。
床上挂着粉色帘幔,床尾置办有梳妆台,上面随意摆放着铜镜和兽型香炉。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最夺目的,是房屋正中位置摆着装满水的浴桶,里面铺满了花瓣。
等等,浴桶?
陆病嘴角抽搐,心中暗道:“不会那么巧吧......”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巧。
屐声作响,伴随着调笑声由远到近,正朝房间过来。
“我草!”陆病狂念一种植物,整个人慌乱无比。
比起这会被发现,他宁愿被方大衣拉去砍了,那起码还有个好名声。
忽然,陆病的视线对上床下的昏暗,来不及多想,他一个滑铲直接就位。
同时,‘吱呀’的推门声和着女子轻柔的哼唱声响起。
陆病就看着一团白色裙摆从面前晃荡过去,然后就是一阵搅水声。
“嗯,这是在试水温。”
接着是簇簇白练掉在床边,露出两条雪白小腿。
“嗯,这是在脱衣服。”
陆病不动声色的将衣物推远,避免待会被发现。
然后又一脸严肃的低头,将脸死贴在地板上。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非礼勿听......”
前世富家公子,这世堂堂少衣,这点节操他还是要保住的。
虽然鼻子有些温热,但那一定是秋天干燥的缘故。
想象中的入水声没有响起,反而腿上突然传来一股握力。
“嗯,这是被发现了。”
陆病生无可恋的抬头。
“完蛋。”
紧接着,他整个人被大力拖出。
昏暗在远去,光明在到来,陆病心里生出从未有过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