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宾赏脸,来我家送丧。”为首一面胖男子抬头看着陆病说到,他脸上堆满肥肉,眼睛挤成一条缝,里面闪过莫名的光彩。
“一叩!”马褂男尖声唱话。
跟着,这些人纷纷下叩。
紧接是二叩、三叩,陆病则神色麻木的受着。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
对他来说,如此失去能动性,算是第一次。
无论是前世,还是在清丰县,他都从未如此绝望过。
这种只要稍微敢蹦跶,就会被碾死的感觉,太过绝望。
天空是一如既往的阴翳昏沉,没有半点色彩,臃肿的灰云仿佛要掉下来将这一人一鸦砸死。
大红灯笼依旧在摇摆,光线不规则的飘过每一处,每一人,陆病看在眼里,不由产生一种迷醉感。
“主家老爷,接客入席嘞!”马褂男转身,朝堂屋高声叫嚷。
随着声音,屋里传出更为沉重的脚步,甚至每一步落下,地面都得颤动。
门帘掀开,一个胖成山的人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来,他身上穿着大红的袍子,活像个新郎官。
脸上褶子太多,从陆病的视角看去,完全看不清这人的神色。
“上宾,请跟我来。”老爷不由分说,揽过陆病肩头,将上面的黑鸦惊的飞起。
一股巨力落在肩膀,陆病吃痛的咧嘴,脚步无意识向前。
他根本没有走,而是被这巨力推动着。
“我试试找出路,有事你就烧掉这根羽毛。”见陆病如此,黑鸦悬在空中,朝他喊出两声。
接着,从它右边翅膀上轻轻飘下一片乌黑羽毛,落在陆病手上。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就跟听不见黑鸦说话一样,毫无任何变化。
看着黑鸦消失在遥天的身影,陆病心里的不安感在加重。
这无关于黑鸦还会不会回来,而是一种独面绝望的压抑。
陆病深知这是人的劣根性,但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
就像一个人死会害怕,但两个人,三个人一起,于是乎恐惧就被淹没掉。
陆病被身旁的老爷不断推动向前,喜庆的吹奏被甩在身后,连带的还有一些窃窃议论声。
进入门帘,首先撞入眼中的是无数大红喜字。
接着是五张圆木大桌,边上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皆是好奇的打量陆病,鼻翼轻轻嗅动。
推动的力量持续,堂屋很大,在里边还有一扇小门。
而陆病前进的方向,也正是那里。
“我坐哪?”陆病深吸口气,镇定下情绪,开口问到。
老爷听他发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笑:“你是上宾,自然坐雅间了。”
说着,他推开小门。
门里空间算不得大,但也说不上狭窄,摆上大圆桌外还有些许进出的空余。
和外面一样的是,里面四处同样张贴着大红色的喜字。
“您里面坐。”他最后用力一推,将陆病推进房里。
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
感受到肩上的巨力消失,陆病心里暗暗松口气,他很担心这人突然对他出手。
见老爷走出,陆病随便找了个外侧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正对小门,旁边还有扇封住的窗子,事情不对适合逃跑。
“上菜!”老爷粗重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真吃席啊?”
陆病有些无奈,都不用感觉,这里的东西肯定不会比鬼脸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