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杀有很多好处,最主要的是陆病没死的消息不会扩散出去,当然,前提是陆病不作死去大肆宣扬。
再者,他想拿下陆病不太可能,这人太诡,手上物件一个比一个多。
因此不如选择另一条路。
不过如此一来,江骧便是关键。陆病去作死宣扬,他还可以狡辩一二,毕竟两者全不相像。但江骧这个人证加上陆病,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打个商量,把人交给我,我放你走。”方仇冷眼看着陆病。
陆病脸上挂着果然如此的笑容,轻轻点头:“难道我不交,你能把我留下吗?”
“江骧现在可是个宝贝。”
说着,陆病用招魂伞拍了拍江骧的脸。
后者的面上已经被惊恐占满,眼下形势瞬间扭转,陆病不放他或许还能活,放他那就是必死。
他嘴巴张着,却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我也不要你反水,只要你把不死药的真实情况告诉我,我马上帮你手刃他。且绝不让人看出我的身份。”陆病眯眼,嘴角笑容显得异常诡诈。
“你以为你真能翻出花来?”方仇眼神阴冷。
陆病哑然摇头,随即回答:“这便不用师兄多操心,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我在师父墓前等你。”
“你不来,江骧会准时出现在县老爷的堂下。”
方仇沉默,胸口仿佛压上一块大石。
他真的选对了吗?
陆病平静看着,他的目的很简单。
愚弄他,踩死他。
二十年前那个傻子的仇,他现在来报。管什么恩情多寡,认什么师门情谊。
其实方仇并非是无路可选,他可以不杀,也可以不管,只需要行他所行,做他所做。一切交给上面的人判断,这也并非绝路。
只是无论是他还是陆病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他们只信自己,无法接受放手命运这一结果。
“后事如何,我等师兄你的消息。”陆病回过神,嗤笑看他。
血管奔涌,扒着后墙,将他的身体带出员外府。
这边事了,他还要尽快到南区与黑鸦会合。
西南通街的黑暗角落,一只乌鸦从天上缓缓落下,在它爪上还拎着一个人。
“妙云姑娘,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选择,不需要我教你吧。”黑鸦松开抓住妙云的爪子,冷声说道。
妙云自然知道怎么选,目前的情况没有比跟着陆病一行更安全。
不死教既然敢来袭杀,那便说明杏花楼那边肯定已经战成一团,柳颦或者说秋楼主,定然无法顾及她。
黑鸦见她不说话,心下也明白。于是兀自站在一角画檐,看着黢黑一片的街道。
长街尽头便是南区。
整片南区在黑暗中保持着静默,全无星点灯火,唯有孤寂寒峭的秋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似人走动的声响。
它在等陆病到。
一路上它都给陆病留了羽毛作迹号,只要方向不错,陆病不难找来。
少顷,南区内传来窸窣的响动。
又片刻,火光冲天,照耀出只只诡物。
他们面色与常人无异,唯有皮肤青黑一片。似被什么东西控制似的,麻木迈步向南区中央涌动。
黑鸦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时有人被从屋子拖出,然后被众诡分食。
却有一点异常,他们的四肢完整保留,被吃的只有身躯。
乌黑的瞳孔中反射出火焰与鲜血,它恍若一个看客,静默的站在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