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方一见面,傅云天沉声出言:“前些时日与我缠斗的人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仁音剑,真是可笑,直到四天前你的剑在与我拼斗时化成白光冲天,我才明白这一点!”
方磬对傅云天的话不置可否,只轻声道:“傅云天,你倒是让我失算,我原以为我收剑后你会去燕家堡寻你徒儿,没想到你会直接来此处找我。”
傅云天见方磬提起应乾,不由得一愣,旋即凝眉道:“方姓小儿,我方才用阡陌剑的玄音感应到你身旁还有一人,那人是…”
“正是你的徒儿!”
还没等傅云天说完,方磬已然朗声道了出来,厉声道:“傅云天,仁音剑的尸傀玄术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到此地后特意做了十个尸傀,而你徒儿现在正被我所操控的尸傀照看,只要我想,一个念头他就会死,所以我劝你不要莽撞动手,不然…”说到最后,方磬发出阴寒的冷笑。
傅云天听了威胁,深吸口气,道:“方姓小儿,穆武书院一向以正道自居,你拿幼儿相胁,下作无耻,就不怕辱没了你们穆武书院的名声?”
“大仁便是大忍,穆武书院也许会在乎虚名,但我不会,况且你也应该知道,我手持仁音剑,可以不听从穆武书院的号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穆武书院的人。
所以你莫要心存侥幸,我对你的徒儿动手不会有丝毫的顾忌。当然,若你完全不在乎那孩子的死活,你即刻便可动手,但我向你保证,你出手的那一刻,他立马会死!”
“你这卑鄙小儿,我二十岁出华山,行走江湖四十余年,只收过这一个徒儿,你若敢对他动手,我必叫你不得好死!”
傅云天手中长剑轻颤,狠声说罢,却是没有发作。
方磬看出傅云天对应乾的在乎,心下稍安的同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凝眉道:“罢了,傅云天,我现下与你把话挑明,我此次出长安身负要事,此事关乎朝堂,关乎天下局势,不是你可以搅合进来的。
再者,你此番追我不过是想与我切磋比剑,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只要你现下不与我纠缠即刻出城,来年开春随你约定时间地点,我定然赴约同你比剑,至于你的徒儿你大可放心,我会竭力保他平安。”
傅云天听了方磬的这番话,凝眉不语,片刻后,他侧身看向陇南城北门外,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疑色更甚,思忖了一会后,道:“好,我答应你,我即刻出城,但你说的话可要算数,不可伤我徒儿。”
“这是自然,只要你出城不再来寻我麻烦,你定会保你徒儿万无一失。”
方磬欣然允诺,当初他挟持应乾就有防这么一手的打算,今日果然派上用场,成功要挟到了傅云天。
两人说定后,傅云天手中长剑畅然入鞘,回身朝北门外行去,方磬立在原地,直见傅云天越过北门城墙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安心地呼了口气。
奈何这一口气还未呼完,方磬蓦地凝眉屏息,他转身看去,却见夜幕之下距自己不远处,两处屋舍之上分立两人,这两人身穿黑衣,年过四十,一人佩剑,一人负刀,正是昨日午时在在客栈中见过的那两人。
“阁下年纪轻轻,却有这般俊的轻功,实在让我二人惊叹。”佩剑之人说的虽是赞叹之言,音调却是发寒。
“相逢即是有缘,阁下报一下名号吧。”负刀之人重声轻喝,不容置疑的霸道口气。
方磬看着两人,神情有些凝重,他很清楚这两人的来历,早在离开长安之前,他就通过穆武书院详细的调查过。
那佩剑之人名叫庄剑如,负刀之人名叫岳长松,两人皆是西境戎国卫的将领,也是雍西王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卫。
昨日这两人出现在客栈,方磬便知他们是在为雍西王南下探路,料他二人出现后不久,雍西王必会到达陇南。
按方磬原先的计划,他想藏于暗处静待雍西王的出现,奈何眼下却因为傅云天的搅合,让他提前暴露在这两人的面前。
方磬明白,现下若不能把话说清,这二人必不会放过自己,且重要的是这两人已然心生警惕,就算自己当下找再多的借口也不会打消他们的疑虑。
念及此处,方磬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拢月客栈隐藏下去,索性把话挑明。
“雍西王何日至此?”
直截了当的话语,让那两人面露惊容,二人相视一眼,佩剑的庄剑如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要找的是雍西王,你们还不配问我的话。”方磬昂然道。
“哦?”负刀的岳长松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你是朝中哪位大人物派来的爪牙。”
“我说了,你们不配问我的话。”方磬的言语不急不缓。
霎时间,庄剑如与岳长松的面色黑了下来,想他二人出身军旅,在西境都是雷厉风行的戍边将领,响当当的人物,哪能容方磬一个年轻人在他们面前这般摆谱?当下两人不再多言,一人抽剑,一人拔刀,身形骤动,快如雷霆,奔过房檐向着方磬疾扑而来。
“不知死活!”
方磬一声轻喝,右手扬起,手中荧光闪烁,在瞬间凝出一把莹白短剑来。
与此同时,庄剑如与岳长松飞身扑至,便见白色剑华闪过,两声爆响从空中传来,方磬身形未动,而庄剑如和岳长松从他身旁扑过,齐齐发出闷哼,仰面向着地上栽落,好在他二人于空中及时调整身形站落地上,不然扑倒在地,非得颜面尽失不可。
当庄剑如与岳长松踉跄着站稳身形,俱是面现惊容,两人回眸看向方磬手中所握的莹白短剑,齐声惊呼:“仁音剑?!”
“你…你是方磬?”庄剑如神情凝重。
岳长松面露恍然:“是穆武书院的人派你来的?”
方磬不置可否,背对着二人,缓声道:“你二人多年驻守西疆戎国有功,若能自废功力,我可留你二人性命。”
庄剑如和岳长松愣住了,紧接着,两人笑了起来。
方磬听着那决然的笑声,正要开口,奈何在这一刹,他面色猛然怔住,双眸中亮起黯淡荧光,那荧光里好似影像一般放映出一队在黑夜中驾马驰行的人来。
“来了?是他!”
双目中现出这般变化后,方磬侧身看向陇南城北门外,面色兴奋。
“燕明觉,你终于来了!”
庄剑如和岳长松听了方磬激动的自语,俱是心神震动,身躯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