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筠正色道,“当务之急,便是找出劫匪的来历和目的,兵器倒还在其次,北方闹饥荒,粮食告急,将士们如今开始啃草皮了。淮南城外,已挤满了北方逃过来的难民,全被拦在城门外,若处理不好,怕是有疫情。”
裴通愤然起身道,“那淮南郡守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打开城门?”
黄子悦压他坐下,“那样多的难民,一个淮南郡如何消化得了,况淮南是东樾国的正北门,离京城不过几百里,一旦开了城门,势必会引发骚乱,若有人趁机从淮南打开缺口,杀入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筠向黄子悦投去赞许的眼光,“前几日我打发人去淮南郡找庞信庞帆父子,让他从赈灾的粮食里拨了五百石给孜不语,想来还可以撑一段时日,不过也要尽快想办法。”
李东屏比出五的手势,“五百石怎么够?”
公孙筠叹气道,“庞信每日应付城外的难民,施米舍粥,已是焦头烂额,如今我一无圣旨在手,二无不能详述缘由,他能拨出这五百石给我,也是看我们昔日主仆一场的情分,也不容易了。….如今我们兵分两路,楼春甸,我已打通关节,明日父皇便下旨,调你去鄱阳做郡守。如今鄱阳粮仓已空,就算无人劫持粮食,我们也已经无粮可运。你去了鄱阳,务必与鄱阳都尉王延羽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充盈粮仓,但切记,绝不可骚扰当地百姓,绝不可动用公粮,一切小心行事,不可暴露了我们的秘密粮仓的位置。”
楼春甸领命。
公孙筠又看向裴通,“裴通,如今朝芸舍的势力日益壮大,江湖上的能人异士,竞相投靠,这本是好事,但也导致鱼龙混杂,进来的,又不全是一心支持北伐的义士,你趁此机会,回去好好整顿一番,该清理了的便清理了吧,我们在全国各地的商铺,银楼,甚至矿山,这段时日频频遭袭,损失惨重,这定是有了内鬼!”
裴通面有惭色,“卑职无能,管理无方,才导致朝芸社内部混乱至此,酿下大祸。如今卑职以戴罪之身,誓要整顿朝芸舍,清理奸邪。”
公孙筠笑道,“如此甚好!朝芸社是运输粮食与兵器北上的主力,是北伐军的命脉,整顿朝芸舍,乃是重中之重。李东屏!”
李东屏拱手道,“在!”
“你盘算一下我们手头的产业,还剩下多少资产?据我所知,除了京城的产业暂时安全,其他各地的,所剩不多?”
李东屏答,“殿下宽心,这次虽然我们损失惨重,但给我一定时日,重新运营不是问题。”公孙筠摆手,“不必!我们的产业早已暴露,敌在明,我们在暗,我们的情况,他们了如指掌,你若重新运营,无非再一次被洗劫一空,不若全部都关门歇业,能卖掉的尽快卖掉,包括京城的。一方面给对方我们元气大伤的假象,另一方面,也方便我们集结资产,秘密购置新的产业,维持北伐军的供给。只是这次你务必小心,不要再暴露了。”
李东屏微微皱眉,“若是如此,势必会造成市面上的物价攀高,那些奸商又要囤积居奇了。”
公孙筠无奈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如今赋闲在家,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办此事,我也散散心?”
李东屏展眉笑道,“如此甚好!”
黄子悦心里着急,便对公孙筠说,“殿下给他们都安排了差事,那臣呢?”
公孙筠笑了笑,“你......你不是要去西州么?”
黄子悦心里猛然一惊,
太子他........他这是.........
公孙筠看着黄子悦难以掩饰的慌乱,便对许青娉使了个眼色,许青娉会意,领着裴通他们三个离开了。
公孙筠起身,为黄子悦的杯中续了酒,递给了他,黄子悦接过来一饮而尽。公孙筠看着他耳根泛起的红晕,意味深长地说,“你该不会以为,如今丞相府中的一举一动,还能够避开我父皇的眼睛吧?”
黄子悦当然知道,但他以为那封密信已经避开了皇帝的耳目。
那黄凌啸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