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双手向上一抬,将皮弁服的白布衣宽衣袖朝胳膊上一送,露出两只手,
一左一右,搭在两个革衣御士肩上,
其衣白而革衣赤,衣布而革衣韧,好似一文士,一武夫,毫无可比性那种,
然而,如白衣文士的齐渊,双手始一发力,就推搡的两位御士不容反抗的失位。
步过,搭在御士肩上,御士只感觉一股沛然大力,稳定而又不容反抗地将他推走,
“御士,汝这防阵不怎稳固啊,吾一文士,便轻松让尔等失位,
“回去,再练练吧!”
齐渊走过的时候,还不忘阴阳一下,直让御士眼前一黑。
呵,和挖掘机比力气?
腹诽后,齐渊便不再理会众御士,只是站在阵前一步,等着奴隶主一群人过来,
拿捏架子,确定主次,不就在你就我位,还是我就你位之间,
所以,他要等奴隶主过来,而非他过去,
及至奴隶主近了,齐渊抱拳微侧朝身后拱手,厉声道:
“王子伯服当面,众人,还不跪安?”
噗通——
奴隶主当即带着庶人奴隶跪倒在了地上,震起片片土尘,
“庶人(臣)跪问王子安!”
一时间,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那御卫阵中的七岁王子,而唯有那牧臣,直勾勾地看着齐渊,
半晌,无人回复,齐渊放下了手,
此已礼毕,他便直接开头呵问奴隶主:
“大敌已至镐京城郊,朕国王师编汇、虎臣相集,然余观诸位孔武有力,
“何——滞此地而无参军?
“为士焉?
“有爵焉?
“安不从军?”
“这,这——”奴隶主有些慌乱地抬起头,
不是要牧臣嘛?
怎么先是参拜王子,又扣避军役的帽子啊!
可此人衣着无显爵位,此地的潜规则又非要问询,不像是高位贵人,
却又随行王女王子,方才更讥讽了御士,奴隶主又实在不敢轻视,只得谨慎开口:
“家宗氏虢,拜上卿位!”
“吾当是谁,昨日政事堂,吾与汝家宗交言甚欢。”
我骂了他一顿就走了,我很欢乐。
齐渊实话实说,面无反应,
而那奴隶主闻言却更是惶恐了,那政事堂,是一般人能去的吗?他家宗,一上卿会拉下面子与无爵之人交谈吗?
而在王子王女面前言及此,那又必定是真的,不然‘欺王子’之罪,可仅此于‘欺君’啊!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是虢卿族人,吾自当予个方便,然——”
齐渊抬手指了指牧臣,又点了点小女孩,
“此方便是不是也应该予吾一下,
“毕竟,此处离城门尚不远,不是吗?”
奴隶主起先还想着能不能周旋一二,让其付点钱,
可齐渊‘城门不远’的话一出,他的冷汗就顺着额头开始往下流,
潜规则,永远是明面下的规则,而如果真有人不顾,
将他们强行带入军阵,就算他家宗再想保,也会捏着鼻子来句,
“余氏族中人自愿舍生意而入军营,以此报家效国。”
更何况他要是在家族中真那么重要,怎么会在此时,守着人市营房,
而就算是家宗后来报复了,他真的能在军营里熬到那时候吗?
能活到王师得胜而归吗?
“庶人,愿……愿与君宜便。”
这一刻,奴隶主心中都在滴血。
却又,不得不从!
于是齐渊便不再理会那奴隶主,越过众庶仆,走至牧臣身前,
拿起了牧臣高高捧起的短匕,
他就这般不加掩饰,大刺咧咧地明示那奴隶主,
这牧臣,就是我的人!
“随吾走吧!”
齐渊语气很是温和,
“诺!”
牧臣抬起了头,
余主!
牧臣心中暗道着,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予他短匕,教他报仇,并为他创造了报仇机会的,
那道声音!
齐渊背过身,面向王女,等待着牧臣去拉起其幼妹,
耳边,却又从其身后传来了无数喧闹与叫喝声,
‘弑人了’的词汇,
又充斥在了这条狭长又层次分明的人市街上,
齐渊朝后一瞥,人市中街,后街,主街左右陪街,
此起彼伏的,都炸起了骚动,混乱,
于是他回过头,面朝姬穸,陪笑道:
“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