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最外围小部族戎人营帐间时,齐渊的步履很快。
在路过之前杀死两个戎人的帐篷时,
他顿了一下,
没有听到帐内有声音,也没有发现账外有人。
想来是营寨内着火时,那周女趁乱逃了。
齐渊便没想着节外生枝,
自顾自地借着其一身狐皮戎衣的便利,彻底出了戎人驻扎的区域,回往先前藏衣衫的地方。
及至渭水支流边,他找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且将模样也再换了回来。
忽地,他看见河中竟有一身影,在前滩处驻足着,像是踌躇着,欲投河而又犹豫一般。
齐渊借着月色,稍微离近了看去,见那身影断发而又穿一身戎服。
便隐隐有了猜测,
便走入了浅滩,小心地靠近那人,而后猛地一扑,控制住对方的同时,捂住了对方的嘴。
他将人转过来,果然是那周女。
“我放开手后,不要叫。”
他对那周女说道,见那周女点头后,
他把手松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在周女又要张开大叫前,重新捂了回去。
他用空着的手,在周女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记住这断发之痛了吗?”
少顷,他松开了捂嘴的手,
那周女果然不再叫了,只是希冀而又惊喜地盯着齐渊,她终于是认出来了他。
“跟我走吧。”
齐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引着周女朝他一处藏身之地去了。
周幽王往东奔洛一行,合计千人有余,泰半为周女。后周幽王战死,所带男子或降于申侯,或随周幽王同死,
而大约五百周女,其中一百多为受降卿士家眷,得到申人庇佑。
其余周女,则被尽数送至这十二翟王营帐之内。
如今,近四百周女,齐渊却只能救得其一。
对此,
齐渊,虽然没有什么太过需要愧疚的,
但作为诸夏子孙,
作为只能欺负别族人,而别族不能欺辱自己人的双标狗,
齐渊,以此为耻。
……
是夜,齐渊以天命鸦唤醒了姬宜臼,告知了其戎人的动向。
又以扑翼无人机联络了褒姒,命其做好准备。
再将周女安置于藏身处,命其喂食照顾好鸟龙。
便也摸至申人营寨边,
等候着这由他一手拉开的大幕,
开场——
辰时,申人十二翟王突然发兵攻申,
申侯未有准备,前营申人交战即溃。
然,周王姬宜臼,忽地率领数个申人将领,于申人中阵,成为抵抗戎人之中坚。
使得申人前阵溃军有了重整时机。
后申人虽不敌,却也未被打散建制。
周王姬宜臼更是因料敌在先,获申人部将人心。
次日,申人大溃,周王姬宜臼却于乱军之中,等到秦人援兵,
且再度擂鼓聚将,收拢申人溃军,形成了一支完全听他号令的新王师。
骊山后,郑子以利引诱,鼓催鲁侯出兵,
于第三日,合郑国、鲁国、许国,三个诸侯国兵员,发兵攻申。
于秦师与犬戎僵持之际,
前后夹击,一举击溃犬戎十二翟王,阵斩七位翟王,
得获犬戎所有财资。
只余少数犬戎残部,在这镐京地界被打散、逃窜,
等待着大军往后一点点收拾。
当然,那就是后话了,
对于齐渊来说,他已经接了褒姒,带着周女,绕过了镐京,正往姬穸的队伍追去。
于小道上路过镐京时,
齐渊没有去看马上褒姒诱人的腰身,
而只是牵着马缰,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高耸的镐京城墙。
这一个月来。
他自天上而降,无势无力,却直面周亡大幕拉起。
无奈,
斡旋于众王之间,引风云巨变,促得犬戎尽灭。
却也,只食得残羹,携千人之伍避窜,惶惶如犬。
“驾——”
齐渊不再回望,一拽瘦马缰绳,令其往前行去,
目光,却也不由落在了那踏起土灰的无铁马蹄之上——
待将来,铁骑踏破镐京都,必将,尽获此行所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