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奴隶制下的奴隶主，都感叹资本太不当人。’

而后，他也不再试探，再度开口，

“其实啊，万事都可以折中一下，比如给所有人少量口粮，加食物激励。

“然后是，你先前无论是对木户百工的容忍，还是对力工的不苛责，哪怕行程延误、哪怕粮食靡费，但终归，都很好。”

姬穸瞪大了眼睛，满是疑惑。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的千人队伍，可以分为三大类，

“第一类，是由隐臣转为的隐卒，及幼臣们转为的义儿军。

“这类人，因你我的重视，且其身份由几乎从奴转变为人。所以，他们向来是这十数日来，行事最为积极的一类人。

“他们，满意于当下的现状，且愿意拥护你我，来维持自己的现状。

“甚至是为这支队伍添砖加瓦，以求提升现状。

“于是也就有了今晚，隐卒百夫长邀请我明日去一同开地仓，猎熊。

“说句不好听的，那地仓是今日才发现的吗？不过是向我示好罢了。

“但，我很安心于他这般笨拙的示好。”

齐渊讲到这儿，顿了顿，继续道：

“第二类，是你姬穸最早带的那批幼子臣妾群，及后来我带出的，垂髫幼子臣妾群。也就是你安排守夜的那些人。

“此一类人，因携带孩子，且没有丈夫可依，是故，一旦她们脱离了我们的队伍，她们的下场会很不堪。

“她们是迫于压力拥护我们的，所以她们的积极性，是次于第一类的，但，只要我们不伤害到她们的孩子，她们便会尽力维护队伍的存在。

“而你对她们守夜的安排，也几乎可以说是最好的安排。”

齐渊赞了姬穸一句。

狩猎，其实是需要积极性的，这些妇女们差点意思，但提及守护，由母性加持的她们，耐心和魄力，甚至强过第一批人。

“第三类，便是你之前所提的木工百工，及力工。

“木工百工，说白了，从前都是王奴；

“然那力工，说是力工，其实不过是没了田地，不得已出卖力气的，跟随我们来这儿的镐京国人罢了。

“此一类，两种人，跟随我们上这秦岭，其实状况并没有改善很多。

“且说句不好听的话，一旦周人重新入主了镐京，他们便是直接回镐京，其待遇都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他们，构成了最摇摆，最不拥护我们的一群。也是逃跑最多的一群。

“然而，到现在，他们还有大量留存在我们的队伍中，

“为何？

“因为木工百工在你安排命令时，他们开口试探，你没有强迫他们多行力工之事。

“而那力工，在干活中，实际以懈怠的事实进行试探，你没有用鞭子，也没有以他们的血汗铺路。

“是你的妥协，使得这一类人，觉得你好说话，觉得在这里没那么苦，所以，他们留了下来。

“这里的千人，包括你，包括我，其实都有其诉求，都在试探。

“而我们欲建一个大家，建一国，不过就是平衡且相对满足这些诉求，而后，适当地应和他们的试探罢了。

“原来我做的没那么坏。”姬穸喃喃着，躺在了次席上。

心底的沉疴也因这宽解而去愈，神情，也稍许放松了下来。

‘他真的好厉害’姬穸侧身躺着，看向那张侧颜，心中惊叹着。

然后，她就听到了他戏谑的话，

“先睡觉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