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良心没了,
“却可以挣得更多!”
华贾敛去了笑意:“将军既是如此看待我商人,此时又何必邀我一商人来议事,也不怕腌臜了将军之眼吗?”
“华兄,此句非我本意,然,
“汝之商贾,若是上不利君,下不利民,
“而又牟吸众民之血,残害君之国民。
“便是万民骂汝等腌臜,奸鄙于汝等,
“又真算得上冤枉你们吗?”
齐渊轻飘飘的话,砸得很重。
康仲、康御正,两昆仲闻听此言,虽面色不变,却也状若身冷要烤火似的,离那华贾远了一些。
他们是士,是有爵之贵,
与商,总归是有贵贱之别。
而且,没有人会喜欢损众生,而只得利他自己的人吧。
华贾默然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腿上的伤,此刻更痛了些。
“且商民贱籍如此,华兄之女,当真能寻得一良人吗?
“就不会为人之臣妾吗?”齐渊再次补刀。
华贾当即面色一黯,想起了将军数次对其女的脱避。
他本是乐于自己女儿不会落于将军之手。
然而现在细细想来,
贱籍啊,贱籍!他华贾便是欲为其女寻得良配,然而,其夫婿,能为非贱籍之人吗?
而若为臣妾了,那再加上其本身贱籍,
将来之待遇,又和那招待宾客的女奴,有什么差别呢?
甚至说,能比得过一匹瘦马吗?
“将军若有言,可再说得明朗一些。”商父的语气软了下来。
商父这一生,命贱久了,所以便是遭人鄙夷,其实也习惯了。然而他那幼女,自其母命丧,便为其细细呵护。
而若才及笄,就面对这苦涩的现实,却也,太过残酷了。
“商人,其实是可以下利万民,上利国君,且自身也可有其利,而谋生的。
“而既然能利众生,也自然会使众生都尊服,而不是轻鄙,
“地位也可以脱贱的。”
齐渊诚挚地对商父道,方才施压只是为了让商父认清现实,只是种手段,没必要一直用。
此刻,见商父脸上流露出意动与不解,齐渊便进一步提点。
“今日关于百工木工脱贱脱奴一事,华兄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商父点点头,
齐渊继续道:“而如果百工木工真正的脱奴脱贱,其所制作的工具,是否会需要贩卖,来获取其他东西;
“而同样的,如果佃臣亦脱奴,如果其手中的粮食有剩余,其愿意以此来换取一些工具吗?
“而如果华兄居于其中,买下了百工自己卖不出去的工具,换给了买不到工具的农人,
“而后再交赋税于国君。
“此时,商人还是不利于众生万民的吗?”
见商父华贾似有所悟,齐渊再次提点,
“此之中,商人可能比丰年贱买,灾年高卖,赚得少一些,
“但其中,也获得了万民的好感,提升了地位。
“相当于用钱财换取了名声地位。”
此一言既出,华贾当即明白了过来:
“便是如我等之前送钱粮于卿士,换取托庇安全一般?”
齐渊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太对,但此时又不是细究的时候,往后总是有其他补充法条来约束的,所以其也当即道:
“对,只不过这一次,你们送钱粮给的,是国家,
“给予你们安全保障,地位保障的,也是国家。”
华贾定了定:
“兹事体大,我不敢代商族为将军作保,然将军之言,我会于褒国呈上,只是……”
“我欲让王女认华颐为义妹。”齐渊当即许诺道。
华贾定定地看着将军,只觉得将军给的当真是太多。
其也当即躬身礼拜:
“敢不为将军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