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祁书宴的下文,而邵锦兰也同样,目光在对方和地面上的木头粉末之间来回游离。
屋子里剩下的木头娃娃数量不少,但她总感觉那些不会动的眼睛像是带着某种情绪在偷偷窥视他们一样,让她觉得有些浑身不自在。
特别是现在她无法自由行动的情况下,就更觉得寒毛竖起。
林深微微弯下身,将邵锦兰放在一个靠床头柜子的椅子上,长呼出一口气。
“我们听到了你的声音,隔着门听到的,”祁书宴看着邵锦兰,“在你开口之前门被敲响了,不过敲的是一次、停顿,然后快速的两次。”
邵锦兰张了张嘴,“这不就是代表,林深出事了,我活着回来了?”
祁书宴闻言笑了,接着说道:“你也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当时认为,不管是两个人都没回来,还是只回来一个人,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你,你确实有勇气也看得开,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所以我第一时间就产生了怀疑。”
邵锦兰脸色一变。
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肯定也不是好受的,但又确实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姚正晖下意识想开门,我和程莺都没有同意,”祁书宴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门外就那么安静了一会儿,不长,可能也就三四秒的时间,你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只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很怪。”
“很怪?”邵锦兰眉头一蹙。
“对,很怪,听过那种收讯不好的老旧录音机吗?你当时在门外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虽然你说出了你的名字,也在描绘在树林里遇到的状况,但是你说话断断续续的,有时候字音还含糊不清,就像是一个天生不会说话的人,在努力通过近似的发音模仿正常人讲话一样。”
祁书宴说着,微微弯下腰,用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越过林深的身侧看到门口的几个人,“姚正晖说,如果是林深出事了,你自己一个人回来,因为紧张或者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变成这样,是可以理解的……其实从你们出去的那一刻,俞思远和傅昂就觉得没有谁是能活着回来的了,所以他们站在了反对开门的立场上,而我更在意的是,当时站在门外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你看了?”林深开口问道,“大门下面那条缝隙。”
祁书宴闻言弯起嘴角,他的目光停留在林深的脸上,像是想从当中看出点什么一样,“对,我看了,但我看到的那根本不是一个正常活人的脚,甚至那只鞋子……”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一眯,“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应该是江小桃穿在脚上的皮鞋,那只脚踩在地面上,而另外一只脚就像是完全断掉一样拖在旁边,而我们听到的却是邵锦兰的声音?”
邵锦兰听到这里,不自觉地看了一下自己不会动的那条腿,吞了一下口水,没说话。
“就在我想起身的瞬间,有什么东西就从门缝里一下钻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祁书宴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自己的手,“那是手吗?大门口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楚,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死死钳住了我的胳膊,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我耳边一样叫着什么,我后来思来想去,感觉更像是在叫我的名字,但当时我根本没空去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