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梦又仔仔细细地过了遍,确信没向什么人专门学画画,那就是自学了,对,必定如此。
“画画我是自学的,我总不能一边学画画,一边又三心二意给自己拍照吧?”
“那你是怎么入的门?”
“小学中学都有美术课,课上老师讲的,足以入门,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读书期间不感兴趣,工作后借此解闷,像我这么冰雪聪明的人,不用心则已,一旦用心,那还不是突飞猛进嘛!”
她又用了自夸的语气,而且说得跟真的一样,其实,全是编的,到她说出最后一个字,她依旧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对画画感兴趣,而且,就目前水平而言,确属上层。
第二天,她越想越想不明白,如果前夫是个渣,把渣倒个一干二净,无可厚非,但画画呢?为什么对画画的记忆也没有了?除此以外,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什么人,什么事,自己也选择性地遗忘了?
这正常吗?这真的好吗?
这一想,了不得,对自己的记忆岂止失望,简直是恐慌。她想预约李老师好好聊聊,可是,聊什么,对自己遗失的那些记忆,她一无所知,怎么聊?
她先上网查了查,对选择性失忆的定义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脑部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记得的事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从心理学讲,是一个防御机制。
她想到了王伊玲,作为闺蜜,一定知道些什么。而她的母亲,肯定也知道些什么,不过,她的母亲或许不会道实情,昨天就有些闪烁其词,装疯卖傻的味道。
她立即约王伊玲老地方见,所幸,对方有空,如约而至。一切开场白都省略了,茹梦开门见山。
“伊玲,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此话怎讲?每天都在发生事情,你总得找个切入点吧!”
“我发现我选择性失忆了,比如,我想不起我前夫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对我和团子怎样,我只记得最后,他带团子外出,害团子丢了半截手指头,就好像一部几十万字的巨作,我只记得最后一个句号,前面的具体内容,全都没了。”
王伊玲咽了下口水,没说话,也或许是一时半会儿没消化,就连那点口水也消化不了似的。
“他有没有虐待我和团子?比如打我的头,我的头部受伤,然后,就失忆了?”
“没有!”这回,王伊玲答得干脆利落,或许太干脆利落了,又说,“至少我所知道的情况,没有家暴,反正没听你讲起过。”
“你知道的情况,都说来听听!”茹梦身子往前压了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讲什么,你自己都选择性地遗忘了,叫我怎讲,万一讲不好,讲不对,又勾起你什么不好的回忆,即害了你,又害了我。茹梦,其实,遗忘是人类最温柔的自我保护。
真的,我看到一篇报道,说国外一个人有超强记忆,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活得可痛苦了...”
茹梦手一挥,说:“别扯这些,我不想听。现在,我来问,你来答,不得有半句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