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魏听妤不敢再动了。

她每往门外飘一截，祁昀之的脸色便沉一分。

她身体僵硬的立在原地，有些无促。

祁昀之会不会一怒之下，下令把她打死。

殿外的风大了些，肆意卷过房檐带来的闷声响，如同一把铁锤，一下又一下敲在魏听妤心里。

她很想很想跑，但是她不敢。

殿内的气氛沉默的可怕，魏听妤清晰的听着自己呼吸声，小腿一阵酸软。

油灯发出细微的“噗嗤嘶啦”声，像是送给魏听妤的冥钟。

祁昀之淡淡审视着魏听妤，殿内灯光充足，显得他身材修长，一袭金线青玄长袍加身，眉若墨画，鬓若刀裁，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半晌，他转过身，冷冰冰的丢了一句话，“跟上来。”

魏听妤惴惴不安的捏住自己发凉的手，在“快速逃跑”和“跟上去”之间徘徊不定。

如果现在选择跑，她只有一线生机。

倘若被祁昀之逮回来，依他现在暴戾的心情，极有可能让她再死一次。

可如果跟上去，不知道祁昀之会怎么惩罚她。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险境。

思忖不久，魏听妤选择跟了上去。

好歹相处那么久了，祁昀之对她有几分情分在，应该不会太为难她的。

嗯，一定是这样的。

祁昀之走到床榻边坐下，抬眸不见情绪的望着魏听妤。

魏听妤飘停在他不远处，折腾了好半天，她又饿又累，还很困。

她摸摸瘪瘪的肚子，又小心瞅瞅柔软舒适的大床。

“要、要要要就寝了吗？”魏听妤小声磕巴问道。

她……还有点点饿了。

祁昀之只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

他指腹微蜷缩，声音冷淡的好似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你可知错了？”

闻言，魏听妤点点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飘了。”

她认错的态度十分积极，心里却小声不满，“我才没错。”

祁昀之皱眉看着魏听妤，一双黑眸沉静如潭水，目光凌厉，好似轻易就能把她心底的想法看穿。

祁昀之看的久了，原本就心虚的魏听妤鬓角冒出一滴冷汗。

她不自然的低下头，头顶忽地冒出一缕黑烟。

祁昀之：“……”

黑烟渐渐消散，祁昀之眸色渐沉。

他起身上前，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

魏听妤的眼睛很灵动，如同一泓清泉，清澈干净，睫毛浓密卷翘，像把小扇子。

因着是鬼的身份，她的肌肤略显苍白，隐隐透着青色。

最初找到她时，她的鬼体略有虚弱，鬼气贫瘠，跟生前一样，病殃殃的。

他时常将帝王之血混入魏听妤的食物中，慢慢调养她的身体。

虽说看不出魏听妤有何具体变化，而她开口说话和四处乱飘的精神体气，较之从前，都好上不少。

祁昀之一靠近，魏听妤紧张的绷紧身体。

祁昀之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鼻尖上，痒痒的，像被轻柔的羽毛挠了一下。

魏听妤“咕噜”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珠子慌张的乱晃。

——怎么办怎么办，祁昀之靠这么近，会不会一把将她掐死。

——她虽然是鬼，但是她会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