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一分一秒就在林享一笔一画中匆匆消失。
当他拿起笔的八分钟后,卡纳尔的《里亚托桥》出现在了教室的白板上。
柳百山和黄铅华僵硬的指着那墨迹尚潮的画,互相打量着对方脸上的难以置信。
和二人同样僵硬的还有林享,他看着画面正中,桥洞前站在小舟上,撑着船桨面露笑容,缩小无数倍卡通版的小林享,一样说不出话。
沉默片刻,林享给台下的学生们挤出了一个笑容,“老师看你们好像也不太喜欢这幅,老师再给你们画一幅新的。”
说完,他就坐下,恶狠狠的拿起画笔,表情在旁人眼里略显狰狞的继续画了起来。
另一边,原本正在叽喳议论,看着林享刚刚完工的新作,彼此兴奋的交流的学生们,没想到林享又开始了,纷纷住嘴,无辜的看着林享。
我们没说不喜欢啊!
这幅我们超喜欢的······
不,刚刚那幅我们也超喜欢的啊,林老师!
不过下一刻,学生们也有些期待,他们想看看林享下一幅会是什么。
十几分钟后,萨尔瓦多·达利的《记忆的永恒》在教室里再度诞生。
两位老教授嘴唇哆嗦起来了,柳百山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旁边黄岭岭赶紧递过了水杯,照顾老教教吃药。
林享静静的注视着画面上,树梢上挂着的卡通版的自己,那个小林享麻木的和他对视着。
林享转过头看着底下的学生们,想笑一下却没笑出来,但还是沉吟道:“我再画一幅。”
台下,学生们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林享铁青着脸继续奋笔作画。
十几分钟后,
格兰特·伍德《美国哥特式》在白板上妥妥大开门的呈现着。
黄铅华和柳百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黄岭岭派人找来的藤椅上,开着大褂最上方的衣扣,脸色有些发白,但即便如此,仍然挣扎着看向白板上的画······
林享这次已经没有转头询问学生们,他看了眼白板上的画作,中间原本一男一女二人的脸上都换成了卡通版自己的肖像,咬了咬牙,只是低头无声作画。
学生们:“······”
那边,刚刚说了“画画最重要的是优秀老师”那个黄毛精神小伙注视着林享,失神喃喃,“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如果世界上有这样的天才存在,那我们练习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画画啊!”
黄发学生忍不住绝望的流下两行清泪,而刚刚回答问题的那个清秀女生在听到他这番话后,更是呜咽了起来。
一时间,教室内学生们哭声络绎不绝,而两位老教授靠在藤椅里,脸色又白了几分,喉咙里哝囔,“超现实主义···威尼斯画派···解构···十几分钟······”
画风逐渐离谱中,黄岭岭心中犹疑不定。
他作为《近距离的他们》总监总导,自然是节目效果至上,可眼前这效果······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主动叫停,可那边见学生们早就哭作一团的夏一晴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毕竟和林享之前拍戏时相处的时间够久,自然知道林享在精神状态方面的“独特”,知道林享现在不是故意卖弄或者为了什么节目效果,可眼前的景象着实不能继续下去了。
学生们到时候安慰下就好,可那两老先生都是上了春秋的,瞅现在那和林享一般疯魔劲儿,别真出什么事了。
夏一晴向林享快步走去,当要伸手拍下林享时,却是一停。
因为这一秒林享忽然放下了画笔。
额······